王之岫手里拿着一张纸,仔细的看着,身边站着面无表情的紫三。
“水仙观的那位怎么样了?”他抬头问紫三。
紫三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说道:“一切如常,宫中每隔几日都有人去送陛下的赏赐,前几日东方昭去见过她,昨日陛下又去见过她!”
王之岫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昨日是腊月二十九,每年这个时候宫中都会设宴,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还能抽出时间往水仙观里跑。
“陛下还真是深情啊!”深情这个词放在帝王的身上,并不是一个称赞。
紫三依旧眼光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有没有查出来,陛下为什么会忽然幸了谢家的姑娘?”王之岫又问道。
紫三摇摇头,他不解的问道:“大人,其实这件事也不过是正常的男欢女爱罢了,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复杂了?”
谢芷是个长相貌美的女子,而陛下也正值壮年,发生这种事情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啊,唯一让人诟病的大概就是谢芷的身份了。她在被陛下宠幸的时候早已定了人家,这也只能说明她不守妇道而已。
王之岫摇摇头,但是也没有和紫三争执,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他又将案头上的书卷翻开看了起来,屋子里点着炭盆,小山炉中袅袅的吐着烟,一只手支撑着头一下子陷入了梦境。
梦中一片厮杀声,宫门前的长阶上被血染红了一遍又一遍,到处都是丢弃的刀戟,死去的士兵一直从宫门蔓延到后宫。
有个嬉笑的声音说道:“那边来几个人,来把这些尸体清理了,用水将这地面的血迹给冲了,一会儿主人来了,这些血迹脏了他的靴子,我就让你们舔干净!”
王之岫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他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却怎么都看不清。很快场景又转换,他站在瑞凤宫的门口,姚皇后坐在凤坐上,绝望而又疯狂的看着他,她骂道:“杂种!”
他没有理会她,眼睛却看向角落里那个像虾子一样佝偻着身体的女子,她的脸被散乱的衣裙遮挡着,看不到。王之岫却知道她是谁,有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
“晚晚。。。”王之岫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人也惊醒过来。
他的心脏跳动的厉害,他将手边的冷茶一饮而尽,乱跳的心才慢慢的平息下来。梦中的一切都太过于真实了,仿佛这就是发生过的真实一般。
王之岫的眉头紧蹙正想着刚才的梦,紫三敲了门进来,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震惊。
“大人,传来消息说头领殉职了!”
王之岫震惊:“紫一殉职了?怎么回事?”
紫三也是满脸的震惊说道:“刚刚接到飞鸽传书,跟随头领一起去颍川的人遭到了伏击,首领殉职,只有两人幸存!”说完将飞鸽传书来的信件呈到王之岫的面前。
“被谁伏击?幸存的人现在何处?”王之岫站了起来将那信件接过来,展开来读了起来。
“属下不知!”
紫三不知道,是因为飞鸽传来的书信上并没有写到。书信上的字写的很潦草,显然是在紧急的状态下写的。
“我去见陛下!”王之岫扔下这句便离开了。
除夕夜,顾江晚和顾家人用过晚膳之后便跟顾老太太说要回房间去了,老太太和她说了几句话,也没有挽留便让她走了。
这是她回来过的第二个除夕,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带着红玉和没药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姑娘,这江陵的冬天和比我们京城暖和许多,这里下的雪都是小小的呢!”没药手里提着灯笼,在京城待惯了的她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冷。
“黄州那里可比这里要暖和多了!”红玉说道,接着她又有些沮丧的说道:“我师父最喜欢黄州了,他说他此生要身老黄州呢!我就是在黄州的时候被他给捡到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顾江晚抬头看了看头顶上闪烁的星子,她没有说话,到了她的院子,她正打算让红玉和没药去休息,已经不早了。却发现了房间像是被人动过,她对着两人使了个眼神,然后说道:“你们去睡吧!”
她将金针捏在手中,走进房中刚关上房门一个黑影便扑了过来,她反手正要将金针挥出,却听到熟悉的声音说道:“晚晚,是我!”
顾江晚及时的收住了自己的金针,定眼一看,果然看到王之岫正微笑着站在她的面前,她愣住了,看着他不说话。
“晚晚,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王之岫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她,赶紧的拍拍她的后背说道:“别怕啊,晚晚,别怕啊!摸摸毛,吓不着!”
“噗,你从哪里学来的?”本来顾江晚还想装自己被吓到了来骗骗他的,结果被他一句话说的破了功,笑出声来,她又转身对着外面两人道:“你们回去吧!没事了,是王三公子!”
红玉和没药拿着不知道是谁放在外面的扫把和棍子正准备伺机而动的,听到自家姑娘的话,立刻将手中的东西给扔掉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
待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消失,王之岫牵着顾江晚的手,将她拉到长椅便坐下。
“你怎么来了?今天是除夕你怎么出来的?陛下又派你出任务了?”顾江晚觉得若不是乾元帝的派遣,这个时候的王之岫应该在王家守岁,而不是出现在江陵。
王之岫点点头说道:“紫部的首领在颍川人伏击而殉职了,他带回的人有两个生还者,他们发来了求救信!”
顾江晚挑挑眉:“所以你自请前往颍川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