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岫在门口略微的停顿了一下,之后便毫不停留的走了进去。
赵枭站在一张画像面前,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只是低沉的说了一声:“你过来!”
王之岫从顺如流的走到赵枭的身后,抬头看向那幅画,那是一副风雪图,雪中一匹骏马。若是从绘画的技巧而言,这副画算不得好,只是那匹马却气势斐然,站在画前便感觉那匹马要从画中飞出了一般。
“觉得这匹马怎么样?”赵枭依旧看着画问王之岫。
“画技平常,气势斐然!”王之岫实话实说。
赵枭转头打量了他一番,两只眼睛如鹰隼一般,像是能够看透人心。
王之岫毫不畏惧的迎上他的目光,任由他打量。
那人倒是很快便收回目光,低低的说道:“还真不愧是她的儿子!”
这句话听在王之岫的耳中,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问。
“小子,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赵枭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王之岫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王之岫想了想问道:“还不知道将军的姓名?”
赵枭抽抽嘴角,似乎有些不满意,他问道:“你就想知道这个?我知道很多的秘密哦,关于你的身世,你的母亲,还有大夔的皇室的,你就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他双眼满带趣味的看着王之岫,像是逗弄小动物一般。
王之岫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想知道将军的姓名!”
赵枭的嘴角耷拉下来,不满的嘀咕:“怎么这种性格?一点也不像她啊?”
王之岫装着没有听到他的碎碎念。
赵枭清清嗓子说道:“我姓赵,名枭!”
王之岫点点头,继续说道:“请问赵将军,可知道这次戎人与颍川王府勾结的事情?”
赵枭点点头道:“知道啊,我还知道那老小子给他那个蛇蝎王妃给害死了,哎,我都提醒过他要小心女人了,啧啧,真是没有他老子半分本事,居然被一个女人给害死了!”
王之岫的眉头微蹙,听这个赵枭熟稔的语气,应该是和颍川王熟识。只是既然两人熟识,而且赵枭又是颍川王府私军的头领,为何在知道了颍川王被害之后还无动于衷,没有丝毫要为之报仇的意思呢?
他翻阅过皇室的档案,只是档案上很多的地方都写的含糊,多是运用了春秋的笔法,王之岫对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枭看他蹙着眉头,便不厚道的嘿嘿笑了,一副让你问,你不问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了吧的表情!
他带着戏谑的笑容问道:“怎么?是不是对我和颍川王父子之间的关系感到疑惑?我也姓赵哦!”
王之岫却偏偏不如他意,他平淡的说道:“赵这个姓很是平常,将军姓赵又如何?”
“我这个赵可不是百姓的那个赵哦!我的这个赵是大夔皇室的那个赵!”赵枭闲闲的甩出了一句话,然后眼睛注视着王之岫的表情,想看到他惊讶,然而那位依旧满脸的平淡!
他拍了一下桌子。他的力气极大,酸枝木的桌子也跟着震了震。
“小子,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吧!”
王之岫摇头说道:“不是,晚辈前来只是想请将军出兵,剿灭入境的戎兵而已!”
赵枭摆摆手道:“这个简单,他们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回去了,正好城外的土地都缺少肥料,这些戎人各个体肥厚肉的,正好做肥料!”
王之岫对着赵枭行了一礼说道:“谢将军大义!”
“别跟我扯这些酸的,我汉霄军建立的初衷就是保大夔的百姓不受外族的滋扰,即便你今日不来这些戎人我们也是要杀的,不过你小子想出来的计策倒是挺狠毒的,听说戎人的战马已经死了大半了,这就等于砍掉了戎人的双腿啊!不错,不错!”
王之岫听到这里眼中有了些许的笑意,他道:“这并不是晚辈的功劳,是晚辈未过门妻子的功劳,她的确是个蕙质兰心,聪慧无比,又有家国情怀的奇女子!”
赵枭看着从进来一直到现在终于有些不一样表情的王之岫,觉得后槽牙一酸,不由的嘶了一声。
他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这副模样忽然和多年前的少女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他有些怀念的叹了一口气。
“小子,你可知道现在西北的情况?”
秦霁的脸上也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凝固在脸上,显得有些狰狞,而他手中握着长枪,胯下的战马也在打着响鼻,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团团的白气。
刚刚大战过一场,还能够站着的士兵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血迹,身上带着伤口,只是手中的长矛握的死紧。有些人实在站立不住就用长矛支撑着自己,喘气如牛。战场的血腥气将食腐的秃鹫给吸引了过来,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着。
阿坚驱马来到秦霁的身前,说道:“将军,这边的戎人已经缴械了,那些带着妇孺们奔逃的戎人需要去追吗?”
秦霁抹了一把快要流到眼睛的血滴,摇头道:“那边由岳将军坐镇,我们无须去追!”
“现在这些活着的戎人怎么处理?”阿坚看着被士兵们围在中间,虽然没有武器却依旧一脸凶横的戎人。
秦霁的目光也看了过去,他的眼神冰冷,像是看着死物一般,凉薄的开口:“都活埋了,祭奠我们死去的兄弟!”
阿坚点点头,下去传令了。
秦霁驱马转身,身后戎人的叫骂声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
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岳海已经将戎人的妇孺都押解了回来,整个西北大营的空地上都站满了人,一片哭声震天,那些戎人的孩童被母亲抱在怀中抽抽搭搭,而那些大一点的孩子都躲在母亲的身边,偷偷打量着营地中的每个大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