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郑州的夏天的雨都来的快去的更快,可是这回像是故意阻挠张明明跟小和尚似的,瓢泼大雨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雨势丝毫不减,反倒是一股一股的的雨珠随着大风在雨帘里来回游荡。
进来吃晚饭的时候没想到会下这么大雨,小和尚根本没有办理入住手续,原计划吃个饭就走,没想到一场大雨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寺庙里。
伽蓝殿点了灯,受困的游客三三两两等在这里,或聊天或说笑,似乎受困于大雨之中的窘境没有带来一丝困扰,小和尚神态自若的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跟张明明讲述着伽蓝神的出处:
“伽蓝神在佛教中是寺院的守护神,伽蓝是梵语‘僧伽蓝摩’的简称,又叫伽蓝十八善神,在进入中国之前一共有十八位在册的诸神,分别是美音、梵音、天鼓、巧妙、叹美、广妙、雷音、师子音、妙美、梵响、人音、佛奴、叹德、广目、妙眼、彻听、彻视、遍视。进入中国以后,佛教慢慢融入本土,十八善神也逐渐演化成......”
“演化成一个东汉猛将——集十八众神于一身的关羽。”张明明不耐烦的打断小和尚的絮叨,接话说。
张明明这个神奇的打断着实把小和尚吓了一跳,从来没想过上学的时候都不学无术的张明明会对这种偏门的佛学知识如此熟悉,感叹道:“刮目相看。”
“看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得出发。”张明明没有理会小和尚的赞誉,低声说。
小和尚看向殿外,天色已经漆黑不见五指,只能通过丁达尔效应看见佛塔上灯光笼罩中那厚厚的雨幕,临到出发小和尚还是对自己将要办的事产生了一丝退意,支支吾吾道:
“要不明天再去吧,在佛祖面前老是想着偷东西的事,我有点心虚,下这么大雨让我觉得是个预兆,可能.....”
“预兆?肯定是预兆,下这么大雨偷东西比青天白月的出去偷东西方便多了,这时候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你想想吕颂彦正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等着咱俩去赎他,你要不帮我,过了今晚你很可能又会失去一个队友,你自己想清楚,我要出发了。”张明明说着一头扎进雨幕,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
从观音寺开车出来,路上的水深半米,路面状况也十分不明晰,害怕车子底盘进水,张明明不敢开的太快,只是分裂出自己的一个触觉干扰意识,在车前开路,一边蹚水试着深度一边往前走,这么开了几乎一个小时,张明明的车子才驶进郑州二环,路况规整了许多,便收了触觉干扰,加快车速一路到了一处高楼脚下。
这里是郑州二环和郑州主干道花园路的交叉口,这里坐落着郑州的两大地标,交叉口往北步行五分钟就是郑州的动物园,往西开车两分钟就是河南省博物院。
招商银行的大厦坐落在交叉口西南角,雨幕里招银大厦看起来巍峨高耸,大雨拍击着大厦整栋玻璃幕墙,张明明锁了车,冒雨钻进招商大厦。
平日的招商大厦到这个时间点除了值班的安保人员之外,其他的工作人员该下班的已经下班,但是今天大雨的缘故,在这里等雨停的人很多,大堂的咖啡馆里坐满了来这里消遣的上班族,张明明利落的跟着白领们钻进了门禁。
电梯一路上行到顶楼,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这里不常有人来,所以尽管装着防盗门,但是门上只是简单的装了个挂锁,砸了锁,拔掉门闩,一股顶楼的烈风带着雨珠撞开大门,把张明明推的一个趔趄。
顶楼上的风雨几乎把张明明从三十层楼上直接吹飞起来,风雨裹挟着杂物打在脸上痛痒无比,在百米高空上双眼被吹的不能视物,张明明暗自觉得小和尚的意见也许有点道理。
看着肆虐的狂风暴雨,张明明萌生一丝退意——毕竟原计划因为天气原因已经变得相当危险,要是自己视而不见眼前的危险,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张明明这么想着,打定主意决定换个方式。
“你有没有特别费劲的为别人做过一件事,自己从中收获不到一点好处的那种事?”张明明的手搭到门把手上那一瞬间突然金妈曾经说过的这句话从脑海深处钻了出来。
张明明还在毛村当混世魔王的时候,每次犯了什么过错,别人带着被张明明打了的孩子,被张明明放了的黄牛,被烧掉的工棚上门讨要说法的时候金妈都会挡在张明明面前,即便自己落了个‘护短’的名声也没有迁怒过一次张明明,但是总会在照例的说教之后缀上这句话——你有没有大费周章的为别人做过什么?
彼时的张明明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但是每次自己都可以安慰自己根本没机会去为别人费力做点什么,可是这回眼前的风雨仿佛是金妈曾经说过的这句话里的每个字都走进现实,变成暴雨在天空中纷纷扬扬落下,再容不得自己有半点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