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帆散了以后，我按原本的计划，联系了赵娜介绍给我的那三个客户，芬迪包包女，赛琳包包女和卡地亚手镯女。都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只有赛琳包包女答应了我出来见面。另外两人虽没答应与我碰面，但在电话中也提供了一些赵娜朋友圈的信息给我。

她们这些有钱的女人，表面姐姐妹妹的称呼，实则互相瞧不上对方的。明里暗里攀比，争奇斗艳，说话带刺，互相噎人。但神奇的是，从她们口中明明都已经表现得十分讨厌那个人了，可她们仍能在一起玩儿，一块儿谈笑风生。

我需要的是，与赵娜同为欧阳佳佳客户的人的联系方式。芬迪包包女和卡地亚手镯女很是给力，完全没顾虑到别人隐私的问题，一面吐槽着对方的不是，一面给了我好些个名字和联系方式。

下午三点，和赛琳包包女约好了在某餐厅见面。很意外，她竟没有迟到，两点半准时如约而至。这次，她背的不是赛琳包包了，拿了一个爱马仕手包。好吧，用包包来做她的代号太不靠谱，一天换一个包，太没有记忆点了。

“你好，董小姐。”见她花枝招展地走向我，我站起身迎接她并问好。她姓董，叫董雪海。

“胡先生，还是我给面子吧？呵呵，我从来不会到这种寒酸的地方喝下午茶呢……不过既然是胡先生邀请我，去哪儿我都不会拒绝哦！”董雪海嫣然一笑，扭摆着曼妙身姿坐下。

“嗯嗯，感激不尽！”我也回她以殷勤的态度，“黑咖啡马卡龙OK吗？”

“随你啊，我是来见胡先生你的，不是来吃下午茶的呢，呵呵。”董雪海捂着嘴笑笑，调戏着我。“听说胡先生在调查赵娜的朋友圈？你怎么突然会对赵娜那货感兴趣了呢？说吧，约我出来有何贵干？”董雪海从桌子底下用脚勾了勾我的小腿。

我尴尬地往后缩回腿，强装镇定地给董雪海倒了杯热柠檬水。

“呵，胡先生这反应还真是可爱，你是在害怕我吗？”董雪海弯弯嘴角抿嘴一笑，气质优雅得不像是会在桌底下伸咸猪腿的人。她捋了捋侧边的头发，露出耳朵，歪头看着我，“你连赵娜那妖精都不怕，怕我作甚？呵呵。”说完，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热柠檬水。

“赵娜……她死了……”我表情凝重地看着她说到。

董雪海捧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杯子贴在嘴边，睁大了双眼，带着受到惊吓的样子看着我……

“所以，胡先生是来调查赵娜的死的吗？”董雪海又呷了一口热柠檬水压惊，淡然一笑地反问我，沉着大气。

“算是吧，”我回答，“我想知道，最近赵娜是不是有得罪了什么人？”我引导式地向董雪海发问，希望她给我否定的答案。

“不好意思，胡先生，我和赵娜并不太熟，也就偶尔一块儿逛街血拼，喝下午茶而已。她的事我知道的不多，很遗憾帮不了你。”董雪海果然如我所愿地否认了与赵娜相熟，她镇定得甚至连赵娜是怎么死的都没问我。

“这样啊……”我装作有些为难的模样，“董小姐，你不是她介绍到我们事务所来的吗？”

“的确是她介绍我们过去的。那是刚好前一天我们在一个奢侈品牌限量产品发布会上遇见，赵娜跟我们八卦说起她让佳佳老师帮她弄死隔壁邻居家的藏獒的事，提到了你们家做猫咪方面的服务很厉害，而且是男性主理服务，我们仨便兴冲冲去你们家了。”董雪海搓着手，微微缩了缩身体，“真的是偶然，虽说我们彼此都认识，但平时是很少联系的，至少我是这样的。”

“哦……听你这么说，之前你们都同是欧阳佳佳那边的老顾客咯？”还好她提到了欧阳佳佳，不然我还担心话题突然调转方向会显得很生硬呢。

“不是之前，现在也还都是啊。虽说我们加入了你们家的会员，但并不影响我们仍是佳佳老师那边的客户。毕竟你们家只提供猫咪相关的服务，稍微单一了些，我们家里可不只是养了猫咪而已，所以佳佳老师那边的服务仍是在使用的。”董雪海如实回答，没了一开始那股暧昧挑逗的意味。

“不好意思，那你知道你常接触的欧阳佳佳的顾客中，有没有谁家的宠物最近走丢了？”

“有啊！前阵子不知道抽什么风，好多人家的宠物都走丢了。不过佳佳老师三两下就帮大家把宠物都找回来了。”

好多人的宠物都走失了……从董雪海知道这一信息来看，证明她们这部分贵妇顾客之间的信息情况是互通有无的。接连那么多人的宠物都先后莫名走失了，难道就没人质疑过欧阳佳佳那边的问题吗？

不一定，赵娜应该是对欧阳佳佳提出了质疑吧……或许还争辩到了要投诉欧阳佳佳的地步？所以才会被欧阳佳佳设计杀了。我猜测着赵娜被杀的原因。

“走失寻回服务我们事务所也做的哦，收费比欧阳佳佳便宜很多呢，若再有发生宠物走失的情况，你可以介绍过来给我们哦。”我假借拉生意，跟董雪海套近乎说着。

“胡先生不是来调查赵娜的吗？怎么又卖起广告来了啊？”董雪海跟我聊着聊着，也放松了许多，不再紧绷着身体，“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那些宠物失主的联系方式吧？”

“你很聪明啊，董小姐。”我赞美着她，逗她开心。“如果可以的话，拜托了！”

“当然可以，我回去整理一下那些人的联系方式回头就发给你。”董雪海倒是答应得十分爽快。

“真是非常感谢啊，董小姐。”我站起身来向她道谢。

“先别急着谢我，”董雪海擦擦嘴，从手包里拿出化妆镜和口红，补了下妆，收起来，拉上手包拉链，“我问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嗯，你说。”我点头答应到。

“我平时无聊在家喜欢看些推理小说呢，像东野圭吾，松本清张这样的偏社会派的作家是我的菜哦。”她不着重点的开场白让我不解，满是疑惑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继续说：“胡先生是不是怀疑，赵娜的死和佳佳老师有关？”

好敏锐伶俐的女人！还是我不够客观啊，对贵妇带着爱慕虚荣，无脑愚笨的刻板印象。总觉得她们除了攀比，血拼和勾搭男人外，一无是处。没想到这个董雪海气质高贵，遇事处变不惊，端庄大气之外，没事还喜欢看书，对事件还有自己独到的判断，令我刮目相看。

“是的。”我肯定了她的猜疑，留些余地地说：“不过，我还在最后确认中……”

“呵呵，确认了记得告诉我哦，带我玩儿，就这么说定了哈。我回去整理了通讯录就把联系方式和资料信息都发给你。”董雪海说完站起身，浅笑优雅地离去。

有些捉摸不透呢，这女人……

咖啡和马卡龙一点儿也没用，白瞎了我选这个地方，浪费钱。贫穷限制了我的眼界啊，我以为这里算比较高级的地方了呢，哪知道董雪海一点儿也看不上。“服务员，帮我把马卡龙打包带走！”我挥挥手示意，浪费钱也不能浪费食物啊。

……

用完晚餐，我到就近的超市买了些去海边度假要准备的东西，泳裤，矿泉水，防晒霜，防晒服，防水袋和一些零食。

七点半左右，我提着购物袋来到了名仕豪庭颜景毅家。路过赵娜家时，看到别墅院子外仍拉着警戒线，禁止进入。不知道杨帆根据我推测出的线索方向查得怎么样了……不过，我心里清楚赵娜并不是蒙面男人何爸爸杀的，如果他落网被捕的话，我想到那时候再把赵娜是被波波咬死的事告诉杨帆。现在就无需多想了，等着杨帆再联系我便是。

我现在关注的重点是在欧阳佳佳操控波波杀了赵娜这件事上。我的担忧是，赵娜被杀事件舒展开来想，可引申为操控宠物谋杀饲主事件……现在还不确定欧阳佳佳的动机到底是不是因为投诉的问题，不过，等董雪海把那些宠物走失的饲主的信息发给我，或许我能从中排查推敲出想要的结果。

我推开颜景毅家别墅的大门，打开一楼客厅的灯，黑豹和元气觉得光亮刺眼，眯着眼睛从窝里爬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

“今晚最后一次来喂你们咯，要想我哈。”我一手抱起一只猫在怀里，用下巴蹭着它们的头说。

“想你想你，肯定会的，”黑豹不走心地说着，“小胡先生，赶紧给我们弄吃的吧！完事了再煽情不迟。”

“呃……小胡先生，你又不是要死了，干嘛用最后一次这字眼，有点矫情呢！”元气的嘴什么时候变那么毒的？我一阵诧异。

这两只猫，真是没心没肺的。

不过三天而已，培养不出感情也很正常。我才不会用气去让它们喜欢我，不真实的情感要不得。

我去到厨房给它俩拌猫粮，多加了些湿粮给它们。

看着它俩开始嗷嗷吃起了猫粮，我到阳台去给它们清理猫砂盆。

提着封好袋的猫砂走回客厅，黑豹和元气还没吃完晚餐。我蹲下身来，抚摸了它俩一会儿，跟它们告别。

“嗷嗷～嗷嗷～走吧走吧！慢走不送！”黑豹边吃边说着。

唉～！一点儿也不伤离别，真好。我无奈地笑笑，提着封口垃圾袋走出颜景毅家别墅，关好门。

把垃圾放到回收处，颜景毅委托给我的任务就此完结了。

我拍拍手，一身轻松地舒展拉伸了一下筋骨关节。决定给颜景毅打个电话说一声。

“喂？小胡，怎么了？”颜景毅的声音听上去嘴里正咀嚼着东西，可能还在吃晚饭。

“没什么事，就是刚喂完黑豹和元气从你家出来，给你说一声。你们是明天上午就能到家了对吧？”我恭敬地询问。

“嗯，对的，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就能到家。辛苦你了这几天，小胡。”颜景毅礼貌且有涵养地回我。

“不辛苦，应该的。”这样的客户我是很喜欢的，事儿少脾气好，“那待会儿我出小区时把你家院子铁门的蓝牙交给物业保安就可以了是吧？”

“没错，交给他们行。”颜景毅说着，顿了一下，“咦？这才八点整啊，你就完事了？小胡，你今天去那么早啊！”

“颜先生，早或是晚你那边不是都看着监控一清二楚么？反正我可没偷懒敷衍你的哈。”真是的，昨晚迟到了一小会儿就打电话过来催，今天早到了又有意见？刚刚才在心里夸赞他事儿少脾气好呢，那么快就推翻了。

“嗯嗯，我不是那个意思，小胡……”他又顿了一下，“刚才你说什么？我这边看监控监视着你上门的工作？”颜景毅语带讶异地反问我。

“不是吗？”颜景毅的反应也让我感到讶异。

“别墅门外倒是有个监控，可我这儿并没有实时连接呢，得回家才能查看录像……小胡你怎么会说我在监控你的工作呢？我可是很相信你的呢……”颜景毅带着疑问说。

“是嘛……”我也意味深长地应着，大脑飞速运转，对昨晚因为迟到而接到的催促电话产生了疑虑。

“不是……你为何会这么认为……小胡？”颜景毅的语气有些紧张起来，似乎他这才意识到我话里的蹊跷之处，担心起我所说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