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妮分别后我独自回到住所,简单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我又想起沐惜春的四字短信:你在哪里?
我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有些烦乱。突然想到安妮的话,映山红应该开了。
是啊,我何不趁此机会回家一趟,反正母亲的忌日马上就到了,我之前还在考虑以怎样的方式向沐惜春请假,现在看来理由倒不用找了。
至于回来之后是走是留,到时再做打算不迟,若是沐惜春当作没事发生轻描淡写一点带过去我就继续留在公司。
若她执意不给我台阶下也只好走人了,至于走了之后该如何生存那已是后话。
心意已决我当即给沐惜春回了一个短信:“我请假几天!”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如果不批准就当我旷工好了!”
我刚发送出去她马上就回了过来:“请假干嘛?”我本以为以我的口气沐惜春即使看到了信息也不会回我,就算回也不会回的这么及时。
“我要回家一趟!有事!”我如实说来却也是答非所问。
发送后我拿着手机等着看沐惜春该如何回我,可是等了好几久手机也没再响一下。
不禁让我觉得这个女人真奇怪,你觉得她不会回你的时候她马上回了你,而你等着她回的时候她却偏偏耐住了性子。
若不是卧室窗户并不朝着沐惜春的方向,真让我怀疑是不是她又在偷窥我。
在我等的快要丧失信心的时候手机终于响起了提示音,我忙打开短信,只见只有一个字:“哦!”
这是什么意思?是批准了?还是没有批准?我不禁疑窦丛生。
不过从她这两条模棱两可的短信来判断,虽然看不出她的意思,但能看出她大概没有在生我的气。心念一转,管她呢,就当她是同意了。
我随即订了一张明天上午的车票,然后又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想着家乡的样子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我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母亲拉着我的手,走在开满了映山红的山坡上,像一片红色的海洋,随着山风荡起一道道波浪。
母亲看着我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梦里的母亲没有白发,没有皱纹,没有被病魔折磨过的痕迹,母亲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我对着梦里的母亲说:妈妈我好想你。
直到一觉醒来,梦里的情景依旧无比清晰,每一个细微之处我都清楚的记得。
我大概知道这或许是母亲在冥冥之中于我的某种联系,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疑,我在心里说:母亲,我很快就回去看你了。
醒来的时候天刚放亮,由于这个梦我已等不及想要赶快回家,起床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就背着包往回车站赶去。
只是火车并不懂我的急切,不到时刻是不会走的,我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每过一秒我的急切之心就更加几分。
一天的火车路程,在播报员终于播报那个在我内心无比熟稔的小站名时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啊,又是一度春秋逝,又是一年山花开。这个小地方尽管早已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尽管除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从不曾回来过一次,但听到这个地名依旧让我倍感亲切。
或许这就是家乡的意义,我想。
出了车站已是黄昏十分,晚霞照在高低起伏的建筑物上让在A市待久了的我觉得竟有种荒凉之感。
时代的变迁似乎唯独遗忘了这个地方,一切都和映象中的一样,除了路旁的树长高了不少之外,竟不曾有丝毫变化。
或许是这里太过偏僻,偏僻到连最基本的开发价值都没有。县城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离县城尚有两小时车程的我真正意义上的家的地方。
我看着远方在大城市难得一见的山脊,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直到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当初母亲为何一定要让我读书了,生在这样的地方似乎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母亲虽大字不识一个,但她在那时就已看穿一切,谁又能说她不是智慧的呢。
走出车站我看了看时间,专门停公共汽车的广场上已经空无一物,想来这个时间大概最后一班车已经走了。
我欲拦一辆出租车,少有的几辆出租车一听我要去的地方都摇摇头开走了,大概是觉得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再空车回来不太划算。
罢了,还是明天再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