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朝着陆宛清脸上看去，企图从其中看出些端倪来。

而陆宛清的面色不变，只定定的盯着他：“你方才可是答应过我的，我问你的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才行。”

柳卞抹了把额间的冷汗，低声道：“这……这都是朝廷规定过的，绝不能擅自同外人说。”

“可朝廷也规定了，绝不能贩卖私盐，不然就是杀头的大罪。”陆宛清红唇轻勾，讥讽道，“也没见你严格遵循啊？”

柳卞低着头，闷声道：“若非那些盐商不给咱们活路，咱们也不会铤而走险，来做这些事。”

“你放心，只要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足够给你父亲治病。”

柳卞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陆宛清道：“这……小姐为何要知晓这件事？”

“你就回答好了。”陆宛清懒洋洋的说道，“千万要记得如实回答。”

这一次，柳卞没有太多的犹豫，他小声道：“盐场都在海边，大都设了围栏，不让人靠近。”

“每年盐场的产量是多少？越州共有多少盐场？”

柳卞越是听着陆宛清的询问，心中便越是不安。

他的额间，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但陆宛清开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他的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点头道：“一个盐场的产量一两万石，越州大大小小，有十几个盐场。”

“若是如此，那么每年的产量该有三四十万石才对。”陆宛清轻轻地眯起了一双眼眸，意味深长的说道，“但今年越州城上报的只有二十万石。”

“如此说来，剩下的盐都被你们拿去卖了？”

“不！”柳卞忙是摆着手，急切替自己解释道，“咱们卖出去的都是最低劣的盐，都够不上朝廷所收的粗盐标准，绝不在上报的那些数量中。”

话音落下，柳卞的一颗心却又猛地跳动起来。

他抬头看着陆宛清，手指颤抖起来。

上报的盐产量本是机密，寻常人哪能知晓？

陆宛清能知道得这样清楚，她的身份……只怕不只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见着柳卞突然紧张的模样，陆宛清缓缓说道：“你放心便是，我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有其他的意思。”

听得这话，柳卞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他沉默了片刻，小声道：“小姐，关于这些事情，都是危机重重，您还是不要太好奇为好。”

“多谢提醒。”陆宛清点了点头，“我不会做任何威胁自己性命的事。”

只是……

她既然从柳卞这得到了准确的产量，那这件事，就一定要继续查下去。

不仅是为了气运值，更是为了这些被欺压的百姓。

方才她略微扫了眼，发觉即便是柳卞这样的盐户，对盐也十分珍视，他们费尽心思在盐场制盐，却连自家用盐都够不上，足见那些盐商苛刻到了何种地步。

单单是越州城，每年就有十几万石的盐下落不明，它们落在那些盐商的手中，成为了普通百姓望而却步却又不得不买的私盐，也成了盐商主动送给北狄的一把刀。

陆宛清想到这，眉眼便愈发凛冽。

她站起身，对柳卞说道：“若是你遇见了什么困难，可以拿上这枚令牌去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