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二心底不免有些悲凉。
其实他以前,手上是没有人命债的。
他也不嗜杀。
他走上歪路,其实也是无意之举,是被逼迫,不得不走上此路,然而,逼迫他的人却是正道之中的佼佼者。
对方是他眼中的伪君子,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然,这种人却是正道的标杆,是正道之中受世人敬仰的大能……
黑二心底一时间也很不是滋味。
不知从何时起,正邪的界限已经模糊,那些伪君子反倒是披着正道,披着那道貌岸然的衣衫四处做恶。
反倒是那些无辜之辈,不得不被逼迫入魔。
很多人都是被无辜牵连。
而且……
正道现在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更是不惜造下滔天血债,最后,那罪孽的名头,九成九都会被扣到邪道头上。
他们也是无故替人背锅。
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向着他们邪道的。
背锅的事情,他们来,人人喊打的对象,他们来,被正道追杀,被当成反面例子,教化世人的素材,他们来!
好像什么事情他们都得掺上一脚,然而,这些事情就没哪件事是好的,就没哪件事是能稍微美化他们点的。
邪道哪怕做了好事,也会被当做是虚假做作。
呵……
黑二心底莫名悲凉,他能理解婳箩现在的心情,因为他的遭遇其实跟婳箩很像,然而,即便相似又能如何。
他们现在面临的,是正道的追杀!
是正道的围杀堵截!
一旦被抓住,那便是身死道消之局。
眼下,这位从血煞门中逃出来的道兄,也是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好似没几日可活。
这一点,更是让人心生绝望。
好像反抗都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好像再多的作为,都只是在做无意义的白用功而已。
“道兄若是没去处的话,不妨跟我们一起吧?”
“道兄此时身受重伤,倘若身边没个人帮衬照应一下,之后的日子怕也是难熬,若道兄不嫌弃,一起同行如何?”
黑二一时间也是不禁有些同情,以至于他根本就没往别处想。
更没怀疑过对方的身份。
倒是婳箩若有所思,还没有尽信。
对方的出现,多多少少有些突兀,以至于让她有些怀疑,虽说对方的说辞,好似天衣无缝,完全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然而,
就是不知为何,婳箩觉得眼前这人有古怪。
她没有尽信对方所言,即便对方说的,可以从极大程度上,引起他们心中的共鸣。
甚至对方所言非虚,字字句句,声声泣血,这些,仿佛都不是作假,然,婳箩却觉得这太真实了。
真实到她有些恍惚,乃至于让她有些怀疑。
她怀疑此人的出现是蓄意,是有预谋的!
不过……她并未阻止黑二邀请对方,究竟是不是蓄意为之,大家待一起,时间一长,就能多少瞧出些许端倪来。
时间一长,对方迟早也会露出马脚。
她就不信对方能将这一切,演绎的天衣无缝!将所有人都蒙蔽过去!
婳箩就不信了。
她对此人始终抱有怀疑,心底原本稍稍放松的警惕心,被她再次高高提起。
视线在那黑袍人身上注视了一阵,很快,她便又收回目光,没再继续注视,免得打草惊蛇。
真要一直把目光黏在对方身上,对方要是还察觉不出来,那才叫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