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张个啥?
我能把你怎么着?
她就知道青衣反应就得这样。
有点想笑,还有点心疼。
“你肌肉绷这么紧干什么?不要你的命,给我放松点,就单纯说说话,你搞得我现在好想要怎么着你似的。”
青衣挪了挪身体,往后一仰靠在了床头上,尽量让自己找个东西支撑着放松下来。
流荒气笑:“非离我这么远是么?抬头,看看我。”
青衣垂着眼睛就是不抬头。
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兽性大发的不知道是谁?
流荒拉了把椅子坐他旁边,向他伸出手:“青衣乖,把手给我。”
青衣半天没有动作。
不过,没关系,流荒最不缺的是时间,最擅长的是等待。
“乖点,把手给我。”流荒耐心哄道。
青衣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像翩然泫泣的两只黑蝴蝶,鼻梁高挺,闭眼偏头的样子惹得流荒一直想上前咬一口。
事实证明,这种哄小孩的方式青衣是十分受用的,他磨磨蹭蹭地把手交了过去,放进了流荒的掌心。
两只耳朵红得像是在滴血,眼睛固执地还是不肯看她,流荒突然觉得青衣头上应该顶个红盖头,这羞羞答答的模样不像那新嫁娘还像什么?
青衣的手指莹白,还带着微微红润的血色,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手指和手掌皆有微微的薄茧,摸上去的手感十分舒服,手背上的筋脉轻轻凸起,虽然白,却是一只很有安全感的男人的手。
也对,怕是只有这样的手,才敢拿起刀剑去刺杀皇帝吧。
反观流荒,她的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连手掌心都是白的,白到近乎透明,细看还能看见在皮肤表层下浅埋着的纵横交错的毛细血管,整个手掌,白,纤细,修长,却不美丽。
她很喜欢青衣的手,红润白皙,修长有力。
流荒轻轻捏捏了青衣的手指,笑道:“还跟我闹别扭呢,我又不怎么着你,干嘛不看我?”
“你有话快点说……”
青衣声音很小,音色清脆干净,虽是在赶人,却没有半点赶人的架势。
“怎么了?”流荒可怜巴巴,“我现在连跟你说句话都不行了么?”
“没有,不是不让你说。”
流荒喜笑颜开:“我知道,我家青衣只是不好意思了。”
我家青衣……
听到她这样说,青衣眉宇轻轻拧巴了起来。
“怎么了?不喜欢听我这么说?”
他也不是不喜欢,就是……总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只会耍赖的皮孩子一样。
流荒一眼看穿他的想法,轻轻笑道:“你要是跟别人介绍我时,说,这是我家荒儿,我也会很高兴。”
她虽然是在笑,可句句真心,字字认真。
青衣偏头朝她看去:“荒儿,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有什么好面对不面对的,你就是脸皮太薄,凡事抹不开面子,”流荒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喜欢我,想要我,很正常的事啊,你想这么多作甚……我……我拒绝你,不过是因为这地儿选得不合适,毕竟,这是在别人家里呢。”
这一番话,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倒是青衣,脸红得像是刚从蒸笼里刚捞出来一样。
青衣心里忽然有些许不平衡,他总觉得流荒在谈论起这等羞人之事时,那一脸淡定的模样是身经百战锻炼出来的。
“你……这等场面,你是不是见得极多?”
流荒乐了,伸手就是一记脑崩儿:“想什么呢,你家荒儿每日都忙着呢,且不嫖娼不好色的,去哪见这么多场面?”
青衣的脸又红了几分。
这种心思被人看穿的滋味真不好受,大概……这就是他的卑劣之处吧。
越是在意的人,他越是喜欢猜疑,恨不能方方面面,从头到尾,翻来覆去地去想去看,就差将人给揉碎了就着骨头渣子给吃下去了。
敏锐如青衣,他相当了解自己的那点卑劣。
平素藏着掖着,没人知道,可他偏偏遇上了流荒。
好家伙!
那是可以不动声色间就能将你看穿的大荒鬼王啊!
你的每个小伎俩儿在她面前还不是跟小孩闹着玩儿似的。
青衣是个极有自尊心的人,清高还很谦虚,在华丽光彩的外表下还藏着一点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这点小心思,他藏得极好,也藏得极深。
平素没人看穿,他便可以继续维持光风朗月的伟大形象,一旦被人看穿,他的小性子就开始使出来了。
任性、撒娇、无理取闹、渴望被爱……
前提是——他必须完全信任这个人!
流荒看着他,笑得一脸明媚:“放眼整个大荒,也就你有胆子敢招惹我,谁见了我不跟供祖宗似的,就你死皮赖脸地非要跟我谈情说爱!”
青衣窘迫不已。
话糙理不糙,何况流荒是在陈述事实。
“青衣啊,”流荒一脸担忧,“你说你这么容易脸红,日后可怎么办呢?”
“日后?”
“是啊,日后,我以后想亲亲你是不是还得跟你说一声,你做足了心理准备我才好下嘴?你看看,哪一次不是这样,亲完你之后,那脸色红得跟刚从开水里捞出来一样,你说,我以后还怎么……”
青衣红着脸笑:“你……哎,你一个姑娘家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流荒一脸调笑地凑了过去:“就是……就是……咱身经百战嘛不是?”
青衣登时拧眉:“不许这么不正经!”
流荒当即服软:“好好好,都听我家青衣的。”
“不过,”她话锋一转,“在你面前说说有助于促进咱俩感情,是不?”
“你……”
青衣佯装恼怒,眼角眉梢却带着掩不住的盈盈笑意。
“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以前?”流荒哈哈一笑,“以前我也不知道你会成为我相公啊。”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