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抱着一怀的姹紫嫣红,一脸委屈地看着流荒,那副模样,看得流荒觉得心都要化了。
“夏夏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姑娘们将你给欺负了呢。”
青衣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怎还不忘记打趣他?”
“念在你今日表现良好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了。”
流荒走过去摸了摸夏夏的脑袋,将他怀里的东西给抱了出来:“你哥说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不给了。”夏夏赌气。
“怎么了这是?还生姐姐气呢?”
“姐姐,分明,可以,教训她,偏生,叫,她欺负你!”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呢,可是,她毕竟也没有犯什么大错。”
夏夏嘴巴觉得老高,一副哄也哄不好的样子。
流荒拿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绝对是因为她平素太惯着这个小家伙了,越长大,越爱耍小性子。
她看了青衣一眼,跑到了一边,买来了三串糖葫芦回来。
她递给了青衣一串,又拿了一串在夏夏眼前晃悠:“吃吗?”
夏夏将头偏向一边。
流荒啧啧两声:“我们夏夏啊,越长大就越知道心疼姐姐了,这乖娃儿,如今竟是使了小性儿,连冰糖葫芦都顾不得吃,叫姐姐可怎么办啊?”
夏夏从小就馋这一口,别管有多少美味珍馐,只要往里头放糖葫芦进去,他保准只吃这个。
流荒咬了一口糖葫芦,心道:“也没多好吃啊,这个东西,夏夏这小子怎么就那么爱吃?”
夏夏心里快要馋哭了,嘴上依旧不肯松口,看得流荒都替他着急起来。
“夏夏,姐姐保证,以后再碰到方才那样的情况,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次了,好不好?”
夏夏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糖葫芦接了过去,眼圈有点红。
可把流荒给心疼的,差点没将夏夏那一头茂盛的棕色卷毛给摸秃噜了。
青衣问:“你怎么找来了?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夏夏?”
流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我从剑境里出来后,没瞧见你们两个,我便寻着追踪决找过来了。”
青衣笑道:“我不过是带着夏夏来买些中秋要用的东西,瞧你,急成什么样儿了。”
流荒撇了撇嘴:“这是咱俩成亲以来的第一个中秋,我想跟你一起准备。”
“就是因为是第一个,我才想着由我来准备,叫你歇一歇,你身份与我不同,还有太多事情都要由你去做。”
“我最近也无甚好忙的,驯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急不来。”
“方才那女子,你说她是画妖,加上她的举动,我总觉得她心思不端,并非善类,你如今放过了她,怕是以后,会出大乱子。”青衣神色有些担忧。
“不担心,我在她身上下了追踪决和缚身咒,不用担心她会有什么动作。”
“荒儿做事果然周全。”
“今儿个该我出来这一趟,也没成想,竟还能遇见个画妖。她身上有青丘特制的小青瓶,专藏妖气,原本,这是为了方便青丘狐族外出办事的,没想到,竟被一只小小的画妖给偷去一个。”
“你方才说她学汶私,我仔细看了,才发现,眉眼神态里确然有汶私的影子。”
“汶私几百年前丢了一个丫鬟,连同那丫鬟一起丢的,就是汶私手里的那只小青瓶,起先,她以为是放岔了地方,后来才知道是画妖偷的,好歹也是主仆一场,她便也未曾追究画妖的过错,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画妖竟然对汶私存了那样嫉妒记恨之心。”
“知我者,相公也,”流荒说,“这只画妖的事情,我必须得解决了,就如相公所说,若是我动作不够快,想必以后会有麻烦。”
“食色虽是天性,却不可过度,那只画妖却分明被食色至昏,迷了心窍了。”
流荒哈哈笑道:“相公,你现在可是比我还要操心了。”
“我有什么办法,媳妇儿太厉害,经历的危险太多,做相公的,只能比媳妇儿更小心,才能让她尽量少受到伤害。”
“不说这个了,明日可就要端午节了。”
青衣两手一摊:“是啊,可是现在……我们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流荒冲他狡黠一笑:“相公,今年中秋,我们换个地方过行吗?”
“娘子说想去什么地方。”
流荒抓着青衣的衣角,面色有些为难:“相公,想去趟青衣冢。”
青衣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有些心疼,忙将她抱入怀中:“我知道你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便回去看看,正巧,我也去前生生活过的地方瞧瞧,”说到最后,他突然笑了起来,“我想再没有那个凡人,能有我这种机遇了吧,还能亲自去前世的坟头烧把香。”
流荒知道青衣是故意逗她开心,不想给她如此大的压力,只是,他这十年来从未提出过一次要去青衣冢看看,可见……从心底,青衣还是不肯接受他有关前世的一些东西的。
流荒这么做,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俩毕竟成婚了,现在带着青衣去他前世坟冢看看,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她对前世的青衣始终都是有亏欠的,无法弥补。
“青衣,”流荒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要是不愿意去,我们就不去,方才那个只是提议,真的。”
青衣何尝不明白她的意思,又何尝不心疼她,前世今生,虽说有所差别,但到底……也都是他一个人。
他就算要醋,也不至于连自己的醋都吃,让他嫉妒的是……关于他前世与流荒的记忆,他今生没有。
“荒儿,我想让你知道,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事事都顺着你,而是,我想通透了一些事情,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我还是我,从未变过……是时候,我也该给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一个交代了。”
流荒眼含笑:“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希望未来你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都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希望你对自己负责,也希望,你就算爱惨了我,也别为了我放弃或者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放心。”
他们两个都是独立的,彼此相爱却从不互相干涉,他们都给足了对方属于自己的独有空间,他们互相信任,信任对方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所走的每一步路。
我不参与,是因为我们彼此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