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流荒就闻到了天九的气息,才不问子软原因就拉着她躲藏了起来。
天九一看眼前的人是流荒,忙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还不忘朝青衣那边问了声好。
“殿下可曾见子软姑娘到这里来?”天九纠结着一张脸问道,眉目间隐约透着着急。
“没见着。”流荒撒气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拈手就来。
“好殿下,你就告诉我吧,”天九拽着流荒的衣袖央求道,“我找子软姑娘找了好些时日了,想她想得紧,好殿下,你就告诉天九吧,天九日后一定日日给您上高香烧纸钱。”
流荒:“……”
青衣:“……”
流荒原本只是想随便捉弄一下他,谁知这孩子嘴上说话也没个把门的,越说越离谱了。
上高香!!!
……上香就算了,还烧纸钱!!!
她在外人眼中已经这么穷了吗?竟然已经轮到要靠纸钱度日了吗?
流荒木着一张脸问青衣:“这孩子有孝心哈,见咱家穷得揭不开锅了,都要拿纸钱给我烧了。”
青衣但笑不语。
天九脸色“嗖”地一下红了:“不是不是……殿下一点都不穷,我……我……”
天九这孩子实诚有单纯,口才变成这样纯属是叫他那个不靠谱的白丁仙人给教的,这本来是多好一个娃儿呀。
可怜巴巴地“我”了半天也没“我”出来个什么。
不仅脸红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红了,眼里水分浓郁地像是要掉下来,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
看得流荒一阵揪心:瞧瞧,这可怜见儿的。
流荒自觉是个和蔼可亲体谅后辈不摆架子的好鬼王,怎么今日,天九就被她给吓哭了呢。
真是……太可思议了。
是她的魅力不在了么?
流荒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小九啊……”流荒一脸恳求地看着他,“我跟你没仇吧?”
天九茫然地摇头:“没有。”
“我对你不好吗?”
天九再摇头:“好。”
“那……那你干嘛要在我面前哭成这个样子啊?我不记得我怎么你了呀?”流荒欲哭无泪,语气相当无奈。
天九心里一惊,才发觉自己的脸有些凉。
哭了。
他哭了。
为什么哭呀?
“我……我也不知道。”
天九这个样子,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无助有多无助。
这孩子是怎么了呢?
不明真相的人若是见了这场景,定是要误会骂流荒冷心冷肺的。
外表软萌天然呆的小正太天九可怜兮兮地拉着流荒一只袖子,流荒拧着眉头看他,一点都不温柔。
就像……天九声泪俱下问流荒为何不要他转身爱上了别人,而流荒一脸不耐烦地想摆脱他一样……
天杀的!这是什么剧情啊!
青衣顿时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刺痛!
莫名一只醋坛子打翻在地的青衣上前一步将两人分开,拉起流荒将人护在了身后。
所以……所以,吃饭的时候,饭菜是……醋熘白菜,醋溜萝卜,醋溜白条鸡,醋溜土豆,醋溜……蛋汤?
三十岁如狼似虎的男人啊,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了,自然比不得那些软萌孩子讨人的喜欢,危机感重重,随时面临着被劈腿的危机,所以……醋劲一上来,就不是几句话几天能解决了的,他能给你念叨一辈子你信不信!
整顿饭下来除了夏夏,没一个人是正常的。
青衣忙着吃醋,流荒忙着“察言观色”,天九忙着看着子软泫然欲泣,子软忙着不抬头埋首吃饭。
一时之间,饭桌安静得过了头。
流荒拿眼瞅瞅青衣,想来个眉目传情,结果青衣那厮一脸傲娇地装作没看见,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哎呀呀!
她这鬼王当得好生憋屈!
夏夏吃了萝卜,撇了撇嘴唇,又吃了土豆,皱了皱眉毛,夹了一筷子白菜,还没吃呢,就被那股醋酸味给呛得连打好几个喷嚏,最后实在无法,那喝口鸡汤吧就,结果酸的齁嗓子,差点吐了。
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呢,吃个饭而已,盘盘酸得他头疼。
自家老哥的低气压相当不正常!连带着他也遭了殃。
于是乎……
夏夏这娃儿决定去讨好他哥,跟他哥统一战线,将矛盾源头直指一脸泫然欲泣的罗庸小天九身上。
怪不得哥哥生气呢,这天九哥哥长得可真是好。
但是,那又怎么样,好看能当饭吃么,好看的人多了,你长得再好看,也做不出来夏夏喜欢吃的饭菜呀。
还是哥哥好,哥哥好!
跟着哥哥才有饭吃,哄哥哥开心了才不会吃他最讨厌的醋。
今儿的全醋宴他可是受够了!
流荒心疼夏夏,忙把孩子给拉过来,往手心里塞了一把铜钱:“去街上买个糖葫芦垫巴垫巴吧先。”
夏夏接过钱,若有所思:“山楂是开胃的。”
流荒大窘:“……”
不得已,又从袖子里摸出了点散银:“你想吃啥买啥吧。”
夏夏抓着钱离开了,临行前说好,回来后扛着一杆子糖葫芦回来了。
流荒拿手遮脸,心说,这孩子吃了啥撑成这样,扛回来一杆子山楂来助消化?
倒是子软可能觉得天九在这她有些尴尬,就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夏夏,怎么买了这么多糖葫芦?”
夏夏一脸傲娇:“我买了一个,吃了,很酸,怕你们觉得今天的醋没味道,来给你们加点料。”
子软:“……”
青衣:“……”
流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