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荒嘴角抽了抽:“战神果然是……英勇无畏,令人,佩服至极。”
司战仙君依旧面无表情:“你不是人。”
啧……
流荒:要不是因为我真的不是人,我都要以为你是在骂我了。
流荒努力露出了个笑脸来:“仙君说得有理,在人间待习惯了,不由自主的说话上边就顺嘴了。”
“嗯。”
嗯……真冷漠啊。
空气一连静默了好长时间,两人俱是相坐无言,战神倒是一脸淡定,应该是一点都不尴尬的吧。
不管他尴不尴尬,反正流荒是觉得快要尴尬死了。
司战仙君坐姿那叫一个端正好看,流荒在他面前自惭形愧得快要抬不起头来了。
话说,司战仙君为啥还待在这里?
一句话都不说为啥还坐在这里?
您不觉得尴尬吗?
终于,流荒在这静默的空气里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非得憋死她不行。
“那个……”流荒手指在膝盖上抓了抓,难为情道,“那个仙君茶凉了。”
“哦。”战神眉毛也不带挑一下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还是不言一语,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动了,似乎连眼皮抬一下或者眨一下都懒得弄。
过了一会,流荒又抓耳挠腮起来:“仙君,可还有事没说?”
这下,战神终于愿意赏给她一个眼神了。
冷峻的薄唇轻启,吐出两字:“无事。”
说完后,战神的屁股依旧没有挪动一下的意思。
好,无事就无事吧,你愿意在这坐着就坐着呗。
反正她是待不下去了。
流荒这厮天不怕地不怕,谁惹她跟谁干仗,偏偏就是怕司战仙君怕给得要死,见了就想跑,被辛吾说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真真是一点没差。
不不,她比老鼠怕猫还要怕司战仙君。
流荒认命似的闭了闭眼,又问:“仙君留下吃顿便饭么?我去给你做。”
说罢流荒拔腿就要溜之大吉。
“站住。”背后传来战神清冷的声音。
流荒还真的嘎嘣一下站那儿了。
“回来坐下。”
流荒这个没骨气的,竟然真的颠颠地跑回来坐下了。
她堂堂大荒鬼王!
她怎么这么听话!
没想到战神变得一点都不高冷了,这次没问他,他竟然主动说起话来了。
“流荒,你是大荒的鬼王。”
流荒?
流荒表情宛如遭雷劈,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这位战神是关系有这么好的呀,起码,没熟到可以喊对方名字的地步吧。
战神见她那副表情,倒也没再说什么,依旧坐得端端正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流荒都要以为他是喜欢上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了,还几次差点没忍住开口问问他。
你要是喜欢你拿去就是了,求求你快走吧,你在这我浑身没有一块得劲的地方。
“仙君,茶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吧。”
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很明显的是在赶人啊,怎么这战神愣是听不懂人话一样呢?是智商低还是情商低?还是双商都低啊?
战神冷冷说:“不凉。”
行,你是战神你说了算。
“仙君……”
流荒话还没说完,却被战神给打断,他转过头,神色算得上认真地盯着流荒的脸,一字一句说:“我有名字的。”
战神脸上鲜少出现除了冷冰冰以外的脸色,她还真是脸大啊,战神这鲜少的“变脸”竟叫她给遇见了,很荣幸的是,这脸色的变化竟然还是因为她。
流荒这般想着,以头抢地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有名字就有名字呗,这……难道需要特意强调一下么?他俩熟吗?
她磕磕绊绊道:“哦,好。”
战神接下来的动作又叫流荒给惊讶了一下,他那是叹了一口气么?
嗯,是真的叹了一口气,很轻很小。
接着,他问:“你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吧?”
怎么这语气听起来还有些落寞?
丫的!
她一定是耳朵聋了。
不过,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司战仙君叫什么名字。
事实上,辛吾那片天上的大部分神仙她都说不上名字,平日里见了,都客客气气地尊称对方一声名号,谁没事闲得蛋疼去打听人家的名字。
万一哪位嫌弃缥缈仪容高贵的神仙本名叫狗蛋猪蹄的可咋整,总不能见了面喊这个吧,有失风度还土的掉渣。
流荒面色为难,偏偏还要装作一副“我知道你的名字只是需要想一想”的样子。
战神的眼神不再在她的身上胶着了,扭过头去,一脸冷淡地说:“我叫阚澄。”
“哦,”流荒觉得自己真特么像是在做梦,忙装作一副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样子,“对对对,阚澄,阚澄仙君。”
阚澄的眼神浑然变得有些期冀,但在听到她那句仙君之后,又变得冷淡起来了。
他问:“你记起来了?”
明明是失望的,明明知道她不过是逢场作戏,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问。
流荒的心快要崩溃了,她……她……她能记得什么啊?
怎么辛吾身边总待着些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神仙啊?
“啊,名字啊。”流荒一脸懵。
“算了。”阚澄明显失望了一下,这表情放在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看起来格外违和,沉浸在失望之情之中无法自拔的战神,毫无察觉。
他在期待些什么呢?
突然有些自嘲,每次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逃,他原本是以为她想起来了,心中愧疚,却不想,人家压根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流荒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直觉告诉她,这个战神对她不一般,可是她不记得她欠过他什么啊。
“那个,仙君啊,了望塔何时才建?”流荒急于从那个能憋死她的氛围里面逃脱出来,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阚澄脸上仍旧面无表情,要不是他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眨了一下,流荒都要以为他是入定了。
“三日后。”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