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文髻散乱,体态慵懒,脸上带着水润的光泽,一看就是一棵被男人浇灌得很美丽的鲜花。
赵川和淑文刚刚走出房间,就遇到了黑着脸的郗桂,想起昨晚自己醉酒后那些迷糊的记忆,赵川觉得他和淑文两人当时肯定是很放纵很忘乎所以,难怪对方脸色这么难看了。
“赵大当家,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考虑好了么?什么时候护送我们回襄阳?”
郗桂脸色不好,但语气倒还平和,也许是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了吧。
“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有秦国的军队一路护送,应该是安全的,大概。”
听到赵川的话,郗桂松了口气,他最怕就是那种表面答应,实际上却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那种事情。
既然赵川言之凿凿,那大概是没问题了。
“赵大当家今天应该很忙吧,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我跟淑文有点事情要谈谈。”
赵川看了淑文一眼,对方勉强一笑,白皙的脸似乎有些苍白,满是红点的脖子估计很难瞒过郗桂这个老司机,赵川不方便说什么,点点头就离开了。
“淑文,现在我就是你叔叔,你坐下,我跟你谈点事情。”
郗桂的声音很温和,不像是要收拾她,淑文乖乖的在他对面坐好。
“你跟他在一起很快活吧?”
没想到桂叔居然开口就问这个,淑文小脸羞得通红。
“昨天整栋楼都听到你放肆的叫声,老实说我跟你婶婶几十年夫妻,床笫之间没听过她叫得像你这么欢快的,世家还是要讲点修养啊淑文。”
桂叔像是恨铁不成钢,又像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豪门是非多,寡妇更是是非多,你这样回去,我怎么能放心,你打算怎么面对陈郡谢氏的人,怎么面对咱们郗家的人,怎么把你这新欢介绍给家里人,嗯?”
淑文低着头不说话,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陷入这个流沙坑,完全出不来,她只想留住现在的温存,而不愿去面对将来的事情,开心一天算一天。
“我看这个赵大当家,不像是是屈居人下之辈,将来也一定是妻妾成群的。你想过你要怎么办么?”
“就算你是个寡妇,也不可能沦落到去一般人家家里做妾,我们家丢不起那个人,除非......”
“除非什么?”
淑文吓得脸色惨白,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衣服。
“除非,家族把你的名字除掉,不认你这个人了,自然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不,不要,不要啊。”
桂叔这话击中了淑文的软肋。豪门世家都有自己的家族荣誉感,如果除名,这将会是比家法处死更严厉的处罚,为所有人不齿,一辈子抬不起头。
包括自己的子女也是一样。
“当然了,你看秦国的苻健,有很多女人。没人敢说什么。若是你现在找的这个相好也能坐到那位置,家里自然不会说什么。
或者他愿意娶你为正妻,或许我可以帮你争取一下。但这两个可能都比较小。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些话,淑文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全身也都在抖。
“唉,丫头啊。你以为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折腾过么?”
淑文看到桂叔眼里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对自己,也跟家里那些长辈有着很大不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世家家法森严,有时候甚至打死人官府都不管。
此刻远在南方的建康,也有一家人在执行家法。
乌衣巷,三国时期吴国士兵驻扎的军营所在地,因为当时东吴士兵穿黑衣,所以这里也叫乌衣巷。
这里现在是建康世族大家居住的区域,陈郡谢氏,琅琊王氏,嫡系都在此居住。
“哎呀,娘,好疼啊。”
孟姜趴在垫着软垫的木板上,一个美丽的妇人正拿着鞭子抽打孟姜露在外面那白花花的屁股,上面已经有了三道血痕。
不过看孟姜的表情,似乎只是皮外伤。
“逸少啊,咱家闺女还要打吗,这打在她身上,疼在我心里啊。”
美妇人一边哭一边求情,孟姜的父亲背对着孟姜,然后这个笑容温暖的小妞,一直跟她娘挤眉弄眼的,屁股上的伤,貌似是看着吓人。
“得了,你们母女两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么,还有七鞭子,快点打完了好上药。”
看到自己的丈夫执意要打,美妇人咬了咬牙,抽足了七鞭子才罢手。
“秋葵,你去给小姐数数,是不是十道印子。”
这位被称为“逸少”的中年人,依旧是不依不饶。
“老爷,确实是十道印子。”
“孩子啊,真是苦了你了。”
美妇人给孟姜穿好裤子,拉着她的手一直哭。
中年男子转过身,过来摸摸孟姜的头问道:“有没有恨爹爹?我也是逼不得已啊。不让你长点教训,以后你都不知道怕。”
“爹,我知道错了。”
孟姜小声的说道。
“行了,爹知道你是想积德,但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次你差点出事,要引以为戒啊。”
孟姜的爹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爹,家里朝廷给的俸禄就那么点,我看爹爹写字的纸都挺贵的吧。”
孟姜若无其事的问道。
“那当然了,你爹爹每天都要写不少纸张,来练习书法呢。”
孟姜她爹略微有点得意的说道。
“还有啊,爹爹用的歙砚,产自淮南,价格也是不菲吧。
还有家里粮仓吃不完的粮食,还有在堂邑也有田庄,还有......”
“孟姜,早点歇着吧,不早了。”
孟姜她爹似乎已经没有跟女儿讨论这种“深层次”话题的兴趣,草草打断了对话,迅退出了房间。孟姜脸上一脸落寞。
“谢大姐说的对啊,是要出去看看,咱们家又不经商,却有用不完的钱,吃不完的粮食,这些都是从那些要饿死的人嘴边夺来的东西啊。”
孟姜觉得现在在疼的不是火辣辣的屁股,而是心。她的心现在很疼。
心在疼的不止她一个。
一辆前往襄阳的马车上,谢玄眉头紧皱,他那个倔强而美丽的姐姐,在辛劳的旅途中病倒了。
高烧不退。
“你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是的。”
“那你还不动手?难道要我像那些奴婢一样自己脱衣服吗?你连我最后一点尊严都要践踏吗?”
“不是,我只是心疼你。”
梦中,谢道韫感觉自己被一个年轻的男子搂着肩膀,自己好像也像现在一样生病了全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