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不动声色的擦了擦嘴边的红色,心里暗暗埋怨谢道韫。
你没事干嘛涂口红,现在搞得我嘴上全是红色,等你醒了我如何跟你解释?
他猜测谢道韫是不是被家里逼迫,或许是和另外一家联姻什么的,幸好自己今天来了,不然真的是个罪人了。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你是不知道那一针万能抗生素有多贵么?你的命比司马家的皇帝值钱多了好吧。赵川觉得谢道韫这女孩的脾气真是太硬了,一言不合就上吊,尼玛以后让她当自己小秘还得让着她才行。
真是该杀的系统!
“夫君,救不下来就保孩子吧,道韫福薄,不能陪着你了。”
谢道韫翻了个身,像是小熊一样把赵川的手抱在怀里,抽都抽不出来。一边砸吧嘴,一边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梦见什么,难道是难产?
“不要,不要,很失礼的,大丈夫怎么能来接生,你,你快走。”
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她似乎就睡安稳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罢了,希望你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
赵川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坐在床头边的胡凳上,翻看着书桌上谢道韫写的信件。
很快就现了一份关键的东西。
遗书!
“南柯,这是初心绝笔,以后阴阳两隔,清明你是否会烧你的新作给我?
你送我的心学手稿遗失,我怀疑是家族中人所为。
此学说虽有理有利,但不出意外,将被视为离经叛道之说,你若见信,离开晋国,躲过风头再说,切不可承认手稿乃你所出。
我之大罪,无以报君恩,唯有一死,证我清白。
”
呃,原来是心学的那封信丢了啊!
果然是有些小麻烦,赵川也是心里一沉。
谢道韫不是普通人,自然看得出要害。
当年布鲁诺提出一个日心说,就被火烧死,这已经不是学术之争,而是涉及到传统儒家的饭碗问题。
在东晋士大夫眼中,自己比那些蛮夷还该杀。
那些异族只是找麻烦的,而自己属于抢饭碗的,赵川之前只考虑怎么压住谢道韫那颗骄傲的心,却没想过这心学传播初期,会引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轻轻的叹息一声,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差点把谢道韫害死,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刚烈,又有正义感和使命感。因为内疚不敢面对自己而悬梁自尽。
幸好不是服毒自杀,不然赵川真要歇菜了。
他看着床上穿着美丽襦裙的谢道韫,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穿女装,果然不负建康明珠的盛名,无论气质还是容貌或者身材,都是无可挑剔。
文学修养更是碾压了当世的所有女人。这个一个才华横溢,充满了人格魅力的美丽女孩。赵川到这里几年了,从未见过心中充满浩然之气,甚至正义得有些迂腐的人,还是个漂亮女人。
谢道韫悄悄的睁开眼睛,看到赵川坐在她身边,凝神的看着窗外。
她回想了一下,脸红的像是煮熟了的虾子,翻过身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起来了就不要装睡了吧,人睡觉睡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呢。”
赵川温和的说道。
“嗯,知道了。”谢道韫的声音比蚊子还小,依然不敢睁开眼睛,原因无他,这次她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第一次穿美丽的女装,想给赵川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对方却看到她上吊的丑态,又救了她一次。
对于自尊心极强的谢道韫来说,还不如杀了她痛快点。
“初心。”
“嗯,南柯你说。”
“来晋国之前,师父给了我一支神药,说是天下没有它不能治的病,一剂下去就能痊愈。”
“对不起,南柯,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谢道韫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神药虽然难得,但是它是死物,如果能救一个不该死去的人,那么就是值得的。”
赵川轻轻的拍打着谢道韫的背,她那抖的身体终于安静下来。
“一个女孩,心地善良,急公好义,为了讨一个公道,维护自己家族的荣誉,不惜一死,这样的人值得救么?”
谢道韫像是被定住一样,心被抓得紧紧的,鼻子酸,所有那些无法被人理解的心酸,似乎已经掩盖不住。
“如果神药有感情,它也会觉得自己没救错人。”
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哪怕把赵川的心学手稿弄丢了都不曾哭过,此刻泪水却像是泉水一样喷涌而出。
“看到你的样子,我突然想写一篇文章,可以念给你听吗?”
赵川温柔的抚摸着谢道韫柔顺的长,虽然亲昵,却不显得轻佻。
“每次见到你,我都出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念吧。”谢道韫的语气带着一丝幽怨,还有不动声色的撒娇。
唉,这也是位口嫌体正直的。算了,安慰下你吧,只当是做善事了,毕竟以后要压榨你帮我干活。
“水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名士多爱菊。
自汉末以来,世人甚爱牡丹。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以转过身来了吗?某位美丽而不可亵玩的青莲。”
谢道韫终于从床上坐起来,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赵川,轻声说道:“还,还没完吧,你,你继续念啊。”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谢道韫那红肿的眼睛充满温情爱意的看着赵川,不自觉的呵呵笑了起来。
心中的乌云,仿佛被风吹散,现在已经是阳光普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