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这个布局属于南攻北守的格局,重心在南边。
暂时失去男性功能,无法享用后宫佳丽的慕容伟,将精力都放在国事上,从善如流,颁布了这项改革令。
因为这对于分化军队内部的抱团,将日常训练和出兵作战分割开来,有利于巩固皇权,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件事慕容垂可以算得上是个很大的受益人,只不过,还有一个更要命的事情需要清理和收拾,不然他就是燕国的大笑话了。
龙城,也就是北幕府的所在地,现在居然还在拓跋家手中。这让人情何以堪?
慕容垂有心将北幕府经营成自己的老巢,总不能说老巢被人家占着吧?
有时候,慕容垂甚至在想,关于幕府的出台,这他喵的怎么看怎么像二桃杀三士的把戏呢?
自己明显不想去趟龙城这浑水,最后却不得不亲自带着麾下嫡系和亲近部落的军力出兵龙城。
可足浑家的女人,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了?
慕容垂陷入了沉思,等待着皇甫真的回答。
“吴王,你想想,龙城这里是活水,我们本来就没办法封锁渝水,就算挖掘壕沟,那也只能等到冬天,再跟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白白的浪费军粮而已。”
皇甫真这个人认死理,说的话也很不好听。
“你说的道理,我何尝不懂?只是龙城我志在必得,这也是燕国起家的地方,用汉人的说法,这里就是龙脉所在。绝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
皇甫真有公心不假,所站的角度却是以燕国为主,而不是站在他慕容垂的角度看问题,所以有时候会得出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结论。
燕国没有龙城真的可以,但他慕容垂没有龙城,就只能一直玩“潜龙勿用”的把戏,他也想有一天能飞龙在天啊!
“吴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困难,其实拓跋寔也很困难,他们只是骑虎难下而已。在下认为,可以跟他们讲和,让他们退出龙城。”
皇甫真一脸自信,没想到慕容垂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鲜卑拓跋氏,并未彻底开化,陋习不少,这且不说了。
就算是开化了,莫非人家是开善堂的,你让他们退他们就会退么?开什么玩笑!
慕容垂差点对皇甫真说要对方女儿陪他睡几天,看这位三朝元老愿意不愿意。
“吴王,先礼后兵,在下去一趟龙城,谈谈也好啊。”
皇甫真根本不愿意放弃,而且似乎有所凭借,不像是“试试看”的态度,倒有些志在必得的意思。
“让别人去不行么?虽说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可斩使以示威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啊!”
皇甫真明显是跟着慕容家打天下的“忠义之士”,慕容垂还是舍不得对方冒险的,虽然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嫡系。
没想到一副文士打扮,颇有些书卷气息的皇甫真拍拍胸脯保证道:“如果我不去,难以表示诚意,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我们短时间拿对方没办法,对方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跟我们耗到冬天。
这正是应了麻杆打狼,两头害怕这句话。所以在下必须去一趟。”
这话说得入情入理,慕容垂点点头,不得不承认皇甫真确实是个做大事的人,随便嘱咐了几句,这位副手就轻装上阵的来到龙城南门。
城楼上的士卒放下来一个篮子,皇甫真就坐进去被吊上城头,随即五花大绑的送到拓跋寔的面前……
寝食难安的并不止燕国的吴王慕容垂,有个在潼关的沙场宿将,此时比他更加焦躁,几乎可以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了。
深夜,潼关东面的城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两个黑影,几乎是一骨碌的闪进大门,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两人进城后,扯掉自己身上的黑色披风,里面的服饰,居然和潼关士卒的一模一样。这两人低着头,被梁安的一个亲兵领到梁安在城楼上的签押房内。
两人一进签押房,关上房门,其中一个窈窕的身影就扑向正在案头看书的梁安,紧紧抱着不放,低声抽泣。
“影儿,好,好,再看到你,爹就放心了!”
梁安几乎是要老泪纵横,不过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不是跟女儿温馨的时候。他板着脸看了那家伙一眼,不悦的说道:“臭小子还不过来坐?你以为老夫近期坐立不安都是为了什么?”
“那个,你们父女两人肯定还有很多话说,要不我先回避下?”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大言不惭的坐到梁影和梁安之间,此人正是现在洛阳扛把子的赵大官人。
“你们冒了这么大危险来潼关,不会是来看我这个老家伙的吧?外孙呢?”梁安对着梁影挤眉弄眼的,弄得一向落落大方的梁影都羞红了脸。
如果真有“外孙”,那哥就是喜当爹了,可能么?
赵川不屑的撇撇嘴,然而有些话却不能说出来,谁让自己以后会睡人家女儿呢,还不许别人调侃你几句么?
“不说笑了,赵川,你究竟是为何而来?”
梁安终于肯进入主题了,赵川拿出一块印信,乃是东海王府的虎符,可以调动私军的信物。
“长安城可能有剧变,到时候潼关首当其冲,依我看,不如先下手为强,当然,先下手不是说现在就动手。”
说完这话,赵川发现梁安的手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爹,苻生不会放过你的,一旦他继位,梁家就会遭受灭顶之灾!现在是因为桓温还没有退兵,苻健不敢拿你怎么样。
一旦桓温退出汜水关,甚至返回建康,那苻健会在第一时间将你调走,至于结果会怎么样,他即使不收拾梁家,苻生以后也会动手的。”
梁影说得有理有据,这话是赵川告诉她,让她亲口说出来的。
同样的话,自己说和对方的亲生嫡女说,那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果然不出所料,梁影这话一说,就见梁安那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嘴上挂着自嘲的笑容。
“我最近正是犹豫不决,听你们这一说,苻坚那里,似乎可以指望一下!”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以中国古代的价值观,现在梁安终于苻家,这才是忠,他若是终于东晋,那叫卑鄙小人。
梁安从苻健这里跳槽到苻坚这里,比他跳槽到东晋,心理压力和负罪感,都要小得多。
“苻健的儿子,都没有人君之像,看来我是可以为将来打算打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