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风呼啸,而屋内则是温暖如春,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书案上点着油灯,赵川端坐于前,嘴里叼着一支毛笔,冥思苦想。
“怎么了,是文章写不出来吗?要不要妾身来帮你?”
穿着白色睡衣的谢道韫坐到赵川身边,脸上带着得意的微笑,眼睛半眯着如同被主人抚摸的猫一样。
“写文章呢,就是要夫妻同心。”赵川让谢道韫坐在自己腿上,拿了一支毛笔给她道:“夫人想想办法,骂人不带脏字,帮我写一篇檄文。呃,骂鲜卑慕容氏的,越凶越好。”
居然是写檄文?谢道韫倒是没想到赵川的花花肠子这么多。
看到妻子不理解自己的意图,赵川解释道:“你叔父北伐,此举异常鲁莽,但不可否认,人心是在他那边的。我们就算不愿意协助,至少也要在舆论上站住优势。”
当年曹丞相广发英雄帖,召集各路诸侯讨伐董卓,这才为自己攒足了声望。赵川发不了英雄帖,但他可以发个口水贴喷一喷慕容伟,聊胜无于嘛。
“那往哪方面写呢?”
“主要写鲜卑慕容不知感恩,为虎作伥,狼子野心什么的,其余的你看着办就是了。”
谢道韫点点头,檄文么,都是虚的,只要骂得爽就行了,也没必要写得太过于“文雅”。
像什么“承资跋扈”啊,什么“恣行凶忒”,什么“贪残酷烈”之类的词,能来一车就不要只上一箩筐。
嘿,有个才女老婆真好,能帮忙干活还能睡,简直没有更棒的了。
人比花娇,赵川时不时看看身边的谢道韫,目光带着欣赏和怜爱。两人偶然间眼神触碰,谢道韫都会妩媚的白他一样,然后继续奋笔疾书。
信手拈来,走笔如龙蛇,比赵大官人这种半瓢水要强多了,事实证明,肚子里有墨水的人,骂起人来战斗力更强。
赵川想起历史上谢道韫嫁给王凝之第一次回娘家的时候,谈起丈夫来,不动声色的把王凝之鄙视批驳了一顿,想来写个骂胡饶檄文,应该是分分钟毫无压力的。
“你刚才在笑什么,那种贱贱的感觉,像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
谢道韫放下笔,白了赵川一眼,开始审阅自己的“大作”,嘴上虽然不,但看脸色的表情还是相当自得的。
“我是在想慕容伟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子骂的狗血喷头,不知道会不会郁闷得想死呢。”
这个时候,赵川是不会吝啬自己的恭维的,毕竟老婆很吃这一套嘛。果不其然,谢道韫有些兴奋的道:“当然会了,因为我是饱含感情在骂他嘛,我平日里不能帮到你什么,现在能做一点事情,就会觉得很高兴了。”
这话让赵川沉默,事实上,这个时代的女人又能做些什么呢?只怕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才会轮到女人们站出来自保。
就像谢道韫晚年王凝之不听她的劝告,对孙恩暴乱听之任之却束手无策一样。
“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刚才不是还兴高采烈的吗?”
谢道韫发现赵川似乎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也是觉得很奇怪,她貌似也没错什么话啊。
“我觉得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不顾一切把你娶回家,可以好好保护你不受伤害。”
不知不觉的,谢道韫发现自己已经陷入赵川的怀抱里,这句话让她卸去妻子的身份,仅仅把自己当做一个陷入爱情中的普通女人。
她捧起赵川那长满粗糙的手掌在脸上摩挲,闭着眼睛呢喃道:“每次你这样,我都会没有力气反抗你胡来。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正是因为你,长安君她们都会笑话我,没办法摆出正妻的威严来,你这个坏人,毁了我一辈子,你要怎么补偿我。”
听起来像是抱怨,却是世间最真挚的情话,谢道韫软软的躺着地上,什么也不,媚眼如丝的看着赵川,纤纤玉指按着他的眉心,随后油灯被熄灭,屋子里传来一阵阵娇笑和喘息……
“刚和你认识的时候,有一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嫁给王凝之了,生活还算平静,但你很看不起他。谢家潮起潮落也算是欣欣向荣,只是后来你们移居会稽,那里爆发民乱,王凝之和你们的孩子都死了。
叛军首领找到你,但你宁死不屈,他敬畏你的品格,就把你放了,随后你就在道观出家了。”
云雨初歇,肌肤相亲,谢道韫在赵川怀里听着这个“荒诞”的故事,心里有一个声音却在这些都是真的。
“所以呢?你就同情我,然后对我下手了?”
谢道韫将自己嘴唇染的红印留在赵川脸上,不怀好意的问道。
“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么娇俏的佳人,被狗叼走岂不是明珠暗投,不如让我来吧。”
赵川的“自恋”,让谢道韫哈哈大笑,掐着他的胳膊道:“真是臭美了,得了便宜还卖乖。”
其实,他们两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对方便宜,或许正是这样才会让彼此之间都心怀感激吧。
“你不会让那个慕容雨进家门吧?”
谢道韫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让刚才温情的氛围急剧降温。
赵川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道:“不会不会,她要是进家门,估计你们要打起来的。”
这倒不是赵川夸张,而是事实如此。还有一个更微妙的原因没有出来,慕容雨可是鲜卑慕容王室,嫡系的,若是生了孩子,将来会怎么样……还真难得很。不进家门的话,彼此间都有活动的余地。
“不会再有女人进家门了,我不想把家里弄得跟那些世家的大宅门一样,藏污纳垢,能少一些是非,就少一些是非吧。”
赵川的手抚摸着谢道韫光滑的背脊,对方像是懒猫一样哼了一声,显然对赵川的话“很受用”。
“对了,你不进门,那苏蕙呢?苏蕙怎么办?你还打算装糊涂?”
怎么又提这一茬了!
正当赵大官人在思索怎么解释的时候,谢道韫幽幽一叹道:“苏蕙为了付出了很多,而且知根知底。她进家门做侧室,我是没有意见的,至于其他人,你一个个去给她们好吧。
这是最后一个,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赵川难以置信的看着谢道韫,难道自己的老婆转性子了?和其他女人分男人她都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