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把头靠在赵川的肩膀上,对方拍拍她的头道:“马上出征燕国,又会有很多人因我而死。但是大破是为了大立,为了将来日子好起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你要理解为夫我。”
“知道了,睡吧,我想你了。”两人躺在床上,谢道韫一直用手指摩挲着赵川下巴上的胡渣子。她心里有很多话要,却又不知道从何起,谢家现在也没有投过来,很多事……了还不如不。
“放宽心,谢家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的。”
“嗯。”谢道韫轻轻哼了一声,往赵川怀里拱了拱。
洛阳城这么晚还没睡的不止赵川。一直在洛阳书院教书的王猛,也是彻夜难眠。
一别经年,想当初他孤身入桓温大营,与对方恳谈,结果,自己没有选择跟桓温一路。
现在,他却站在了桓温的对面,看着自己的“徒弟”一步步获得权势,另起炉灶,眼看就要成气候,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
“景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在批改那些孩儿的文章吗?”
贞娘从背后抱住王猛,嘴唇已经在对方脸上亲上了,她在暗示什么简直不言自明。
“贞娘,坐,问你一些事。”
按往常,此刻王猛应该将贞娘就地正法,讨论一下房事的新乐趣,但今情况却有些不一样。
贞娘有些不安的坐在那里,疑惑的看着丈夫不出声,稍微有些局促。
“你比赵川大些,他怎么到你家来的,后来又怎么样,你把来龙去脉跟我讲讲。”
“赵川是个乞丐,然后到我家来乞讨。你知道的,我父亲嫌贫爱富,不想请厮,就收养赵川在店里打杂。当时他来的时候,真是笨的没边了,什么都不会做。
……只是,突然有一,他就聪明得让我都有些畏惧起来。”
贞娘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下她所知道的赵川的往事,果然跟王猛想的一样,这厮并没有学过什么东西,似乎是……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也不算什么稀奇事,甘罗十三岁当宰相,传也是生而知之,但赵川这样神奇的白手起家,那就有些妖孽了。
“现在司马家的儿当皇帝,我才不愿意出山。如果哪赵川取而代之了,那时候我才会给他来帮忙,你懂么?”
王猛意味深长的问道。
贞娘摇摇头,很显然,这种军国大事,她不是很懂。
“如果我想投晋国司马家,十年前就可以成行,官拜宰相不至于,但是作为大员,为政一方还是毫无压力的,你明白么?
等赵川取而代之的时候,我又要站队,受到人们的指摘,将来史书上会怎么评价我这个人?”
现在出山,将来就存在一个“站队问题”,不得还得出主意对付那些晋国的遗老遗少,卫道士什么的。但等赵川取而代之以后,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这正是王猛所顾虑的地方。
他还不想弄得自己一身污浊。若是现在入场,将来史书上肯定会他是赵川的“谋主”,司马氏的灭亡有他一份功劳什么的,这并不是很荣耀的事情。
“夫君,我觉得,赵川现在身边缺一个主持大局又可信的人。你早点入场,早点占住了位置。若是等赵川取而代之了,他身份不一样,想法也会不一样。
别人会认为夫君是个趋炎附势之徒。反正你和赵川有交情,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人道的,还不如依照本心,最好是能立个大功,这样至少现在没有人嚼舌根。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不是还有我们的儿子镇恶吗?你不是要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他吗?”
贞娘完,发现王猛在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怯生生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王猛叹了口气,感慨的道:“老夫读了几十年的书,见识竟然还不如一个妇人,真是羞煞我也。”
“你那是当局者迷而已。我的都是人之常情罢了,就算你赋闲在家,又有谁会把你当一个普通的儒生呢?”
贞娘走到王猛背后,给他捶背揉肩,两人很是亲密,并未因为文化层次差异太大而有所隔阂。
“老夫就是喜欢你懂事,识大体。走,就寝咯。”王猛了却一番心事,笑呵呵的将贞娘拦腰抱起,吹灭油灯,红浪翻滚,闺房之乐不足与外壤也。
第二,洛阳宫的一间偏殿内,“群臣”聚集,除了在荥阳的石越外,孟昶,刘轨,窦韬等将领都在,就连“反正”过来的孙无终,田洛,江灌父子,邓遐等人也都悉数到场。
众人都穿着晋国中枢朝臣的衣服,装模作样的在大殿内分两边站好。
三岁不到的儿皇帝“司马轩”继位,太后王穆之摄政,赵川被封为辅政大臣,宰相,总揽朝纲,摄取了一切权力。
其余诸人各有职位指派,不过也没人会当真,毕竟这只是个纸糊的草台班子朝廷而已。
在内侍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中,种种谜题被依次揭晓。
定国号为周,与晋以示区别。
新国不存在旧年号,定今年为开元元年,象征新潮新气象,开鼎革新。
给司马聃定谥号为晋悼帝,以表哀伤惋惜之意。
周国定都洛阳,治下含京畿(洛阳地区),河东,荥阳,许都等地,实行从未有过的“三省六部制”,优先从洛阳书院选拔官员,不再接受世家推荐。
赵川的“草台班子”,终究还是搭建起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