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抹眼泪。
几乎是本能地,秋萍萍问那个离她最近的兵士:“你怎么哭了?”
“是害怕吗?”
那兵士终于不在忍耐,两个肩膀抖动着,像是瑟瑟秋风里枝上的枯叶。
“不是。”他低着头,眼睛还牢牢地盯着城外。
“身为子孙,看到祖父被鞭打,犹如锥心。”
“啊?”秋萍萍愣了,她循着兵士的目光看下去,一片东倒西歪的丧鸦身上粘着雪泥,看上去每一个都差不多。
她问:“你说你的祖父在下面?”
兵士点点头:“对。祖父因为中了蛊毒,最后变成了丧鸦。”
秋萍萍并不太能相信他的话:“离得这么远,又长的差不多,你能分辨出哪个是你的祖父?”
兵士道:“当初家里用尽了方法救治,为了防止恶化,用铁链把他的手脚锁了起来。”
“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就得了祖父,把他送到了城外。”
秋萍萍果然看到那些倒在地上的丧鸦里,有一个双手双脚被铁链连接在一起。
一想到刚刚那些兵士哭泣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心里也难过起来。
“给。”桃夭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透露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秋萍萍接住她塞到自己手里的罐子:“这是什么?”
桃夭背对着她,没有回头:“你要的,熙明沙。”
这不就是她刚刚在城外抽打那些丧鸦之后,从地上收集起来的东西吗?
“等等!”秋萍萍震惊地叫住她,“熙明沙到底是什么?”
桃夭停住踩向石阶的脚,声音里带着一丝夹杂着玩味的嘲讽:“你要用它入药,竟然不知道它是什么?”
秋萍萍无措地道:“我不知道。”
桃夭的身影消失在下降的石阶上:“丧鸦的血肉落在地上,就会凝结成块。”
“碾碎它,得到的就是熙明沙。”
她的声音飘荡开,传到秋萍萍的耳朵里,也传到周围兵士的耳朵里。
秋萍萍无助地转头看向陆元丰,却发现那些兵士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一个个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带着复杂的神情。
“我……真的不知道是这样……”她想要解释,可是没有人听她说话。
兵士们几乎是同时回过头去,留下一个个毫无生气的背影。
“回去吧。”明远斌向他们走回来,“三小姐的药既然已经取到,城里的病人就请费心了。”
秋萍萍浑浑噩噩地应了,下楼梯的时候险些一脚踩空。
好在陆元丰手疾眼快,从后面一把拎住了她的衣领。
城下只有两匹马,桃夭没有等她们,自己回了萍安坊。
怀恩堂里,秋萍萍无法再正视那只装着丧鸦血肉的罐子。
她局促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眼看着宋程迎取出石臼把那一罐子东西倒进去。
室内瞬间飘起一股异香。
鬼知道她曾经竟然还觉得这味道绝无仅有!
出于自责和愧疚,她终于按耐不住想要逃离的愿望向外走去:“我去再买些其它的药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