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萍一路被这块狗皮膏药贴了一路,眼看着前面就是怀恩堂。
她当下想也没想就迈步走了进去。
“萍萍姐!”宝林喜出望外,“萍萍姐这些天你都没来看我!”
秋萍萍扶着他瘦小的肩膀道:“这不是来了吗?”
“你爹娘呢?”
有了正常的家庭,宝林活泼了许多,也像其他孩子似的有了些许调皮:“爹在给人看病,我娘在后头厨房。”
大概这样的生活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有的环境吧。
秋萍萍虽然对这怀恩堂下面的地洞,以及当日桃夭到底在这里发生过什么还抱有怀疑,但今天既然已经进来了,没有理由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
“宋大哥。”秋萍萍喊了一声,朝诊室走去。
诊室外没有排着以往那种长长的队伍,只在屋子里有两个人。
一个正坐在桌前叙述病因,另一个默默地等在一旁。
宋程迎向她微微一笑,继续认真给那人看病。
等两人都看完病离开,竺嵬熙已经把桌上的一盘子瓜子都磕完了。
宋程迎依旧斯斯文文地起身,笑吟吟地走来打招呼:“萍萍,你可真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宝林总是跟我念叨你。”
这次回来,秋萍萍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他们之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东西隔开,好像已经不再熟悉。
“是啊。这不是前些天萍安坊改了买卖,就一直没有空。”秋萍萍蹩脚地解释着,不敢抬眼去看宋程迎,生怕被当场揭穿。
宋程迎倒是没有这么煞风景,反而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我可听说了。”
“都说你新改的菜馆又好吃又便宜,改天我可要过去饱饱口福呢。”
秋萍萍低头笑道:“宋大哥你说笑了。”
“怀恩堂这么忙,哪能离得了你呢。”
宋程迎听了这话,反倒露出一丝说不清的无奈来:“你看看这不就闲下来了吗?”
他摊开手,向两人展示着空荡荡的屋子。
“作为医者,我很不希望有人生病。”他两手交叠在身前,暖黄的日光从窗纸上投在地上,朦朦胧胧的一团。
“生病这件事,太痛苦了。”他看着那团光,渐渐陷入回忆,“病人痛苦,家人痛苦。”
“见到的人,也跟着难过。”
“这世上若没有病痛就好了。”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摇头:“可我又是个大夫。”
“没有病人就没有诊金,人总是要生活下去的,不是吗?”
竺嵬熙把瓜子磕得咔咔脆响:“我说你这个人,别人都说大夫最是看惯了生死的。”
“生死都看惯了,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宋程迎回神向秋萍萍道:“啊,从刚刚进门来就想问,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
秋萍萍无奈地看看竺嵬熙,磕磕巴巴地道:“啊,刚才忘了介绍。”
“这位是……”
“竺嵬熙。”他自己接这话倒是颇为熟练,“家里略有一点积蓄,没什么正当的差事干。”
秋萍萍道:“对,他就是一个浪荡子弟。”
竺嵬熙掩面笑道:“还是娘子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