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九天之上传下隆隆的雷声,同有百辆铜皮马车在头顶上驶过。
“萍萍!”陆元丰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不对劲,嚼着还没咽下去的馒头就冲了出来。
“哎,别出去!”一起吃饭的人们在他身后喊,“看不到变天?要下雨了!”
头顶上的天已经完全变了色,什么灰的、紫的、蓝的、黄的,各色云彩像打翻了的颜料似的铺了一天。
一人自云隙间裹着万道金光翩然而至,和他相比,那焚燃的火焰便如区区萤火之于日月。
不堪一击!
秋萍萍睁开了眼睛,眼泪不由自主地决堤而下。
她记得竺嵬熙说有人叫名字的时候再睁开眼睛。
但是她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被人护在了身下。
陆元丰翻身坐起,长叹一声将秋萍萍从地上拉起来。
“谢谢你。”秋萍萍说。
这女人突然不跋扈,陆元丰反倒不适应:“干什么扭扭捏捏的。”
他清了清喉咙,指着已经放晴的天空道:“刚才打雷嘛。”
“哦。”他又拍了拍自己,“正神,不怕劈!”
一脸自豪。
哭着笑,笑比哭还难看。秋萍萍收回视线,直愣愣地望着眼前一堆被风吹散的灰屑。
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陆元丰赶紧吧袖子提了提伸过去给她抹脸,活像生平第一次看孩子的小青年。
“哎呀,不哭哇。”他一边擦一边解释,“不是说了嘛,就是个傀儡。”
“纸人,你就想想,就是凌辰做的那些个纸人。”他用手比划着,“想做多少做多少!”
可秋萍萍知道,不是的。
不是每个纸人都有那个发光的红丸。
也不是每个纸人都愿意把自己的血抹在身上,去引开蚀骨这样的劲敌。
这时,那个从前而降的光之子走向他们,伴着带有梨子香的清风走到他们面前。
他从光中降临,却穿着一身如寂静长夜般的黑衣。
浓重的颜色,没有一点例外。
“多谢相救!”陆元丰起身行礼,“请教恩人仙名?”
那人一眼都没看他,反而在秋萍萍面前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她问:“不记得我啦?”
秋萍萍对他是真的没有印象,怔愣地摇了摇头。
“没关系。”黑衣人向她伸出手:“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秋萍萍懵懵懂懂地伸出手去,站起来半天才回过神来。
“你是谁?我们认识?”
黑衣人点点头:“我来自圣城。”
“圣城?”秋萍萍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只是想不起从哪里听说的。
“对,圣城。”他说这话的时候,四周忽然传来极其悦耳的仙音仙乐。
“我要回去了。”他的身后凭空张开一条裂隙,透露出隐隐的金光来。
“再会。”
“再会。”秋萍萍重复着,那人便隐身入裂隙之中不见了。
她问陆元丰:“圣城你听说过吗?”
陆元丰面色凝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