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蔚琦点头:“那就到晴雨斋去,正合现在这景致。”
他说得不容置疑,秋萍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跟着他低头走了一路。
等到了地方,脖子都僵了。
“叹什么气?”文蔚琦在正当中坐下,命人把两侧的竹帘卷起来,一脉湖光都映入眼底。
秋萍萍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无不悦之色,才道:“小女子想,那些内侍一定很辛苦的。”
文蔚琦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敛目望着一朵半开的荷花问:“怎见得?”
秋萍萍道:“刚刚低头走了这么点路脖子就要断了,他们一天里大多是这个姿势,还有那么厚重的一个帽子,辛苦肯定是有的。”
文蔚琦饶有兴致地问:“你辛苦吗?”
秋萍萍一噎,思忖半晌道:“小女子不辛苦。”
“哦?”他抬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这世上贩夫走卒、仕商大夫,就连前段时间闹事的官家夫人们,无一不苦。”
听了这话,秋萍萍可就没法接了。
毕竟没那个胆子和人皇抬杠啊。
于是只好应和道:“小女子谢陛下教导。”
文蔚琦淡淡道:“虚伪。”
“……”秋萍萍无话可讲只能闭嘴。
她等了半晌,这人竟然开始发出微微的鼾声。
想笑又不敢笑。秋萍萍心道,原来这六界帝君也是会打鼾的。
及至红日西垂,文蔚琦才转醒过来:“你是傻的吗?”
“啊?”秋萍萍愣了一下,“请陛下明示。”
文蔚琦皱眉:“怎么不知道叫醒孤?”
秋萍萍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陛下刚才……”
“让孤平白失了这好景致。”他抢白道,“明日孤要去猎场骑射,你早些来牵马坠蹬。”
说完起身,领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内侍扬长而去。
秋萍萍一脸蒙圈,想要站起来追上去问个究竟,怎料跪坐的时间太久腿麻,直接扑倒在地上。
她揉着腿小声咕哝:“小气鬼。说什么来喝茶,扣姑奶奶这么长时间在这罚跪。”
“也没说月老和司命去哪儿了啊。”她忽然想起来丢失的那两个人,“不仗义,不是说一起回去的吗?”
胡缘修打了个喷嚏。
“你怎么到了人界还添毛病了。”广和打趣道,“该不是要生病吧。”
“生病。”胡缘修哼了一声,“相思病行了吧。”
他伸出手去:“你赶紧来根红线,给我治好。”
广和眼睛都没抬一下,继续绕他的毛线球。
当当当,陆元丰敲了三下桌子,不耐烦道:“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你说。”胡缘修换了一只手撑下巴。
广和停下手里绕线的动作,难得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说,我觉得这次这么倒霉掉下来,肯定有问题!”陆元丰又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希望能唤起对面两个没人性的家伙的注意。
广和目光呆滞地眨了下眼睛,继续开始绕线球。
胡缘修算是给面子,接话道:“要是没问题,你能掉下来?”
好吧,陆元丰安慰自己,这好歹也算是个回应。
“我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他说,“发生了太多巧合,像是安排好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