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华躺在她膝头,此刻闭着眼睛恍恍惚惚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出师有名即可,我从来也没想过和他理论。”
当天夜间,乌云遮月。
摄政王寅夜只身前往王城,参见人皇。
见他只有一个人,连侍从都没有带,侍卫们便放行让他顺利进入王城。
文蔚琦本来是要在皇后的秉晨宫歇下的。
他已经换了白色的丝质长袍,头发解了发冠披散在肩头,长长地一直落到椅子上去。
白曼筠还没有更衣,她正在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妆容。
“时候不早了,皇后也歇息吧。”文蔚琦打了个哈欠,翻身躺倒在床上。
“陛下。”门外有内侍小心翼翼地轻声道,“摄政王有要事求见。”
文蔚琦皱眉,这大晚上的还来干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坐起来问:“他来了几个人?”
内侍回禀:“摄政王自己来的。”
镜子里的白曼筠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柔声道:“摄政王只身前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只是陛下白天刚刚将敏芝送回府去,臣妾就怕他是因此事而来。”
“无妨。”文蔚琦装做镇定,“他一个人来,这王城中这么多侍卫,害怕闹翻天了不成?”
“是臣妾多虑了。”白曼筠回首笑道,“陛下且先去处理公务,臣妾等陛下回来。”
她一切都做得很是体贴,说话又温柔,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敬重来。
文蔚琦笑了:“皇后先睡吧。”
说完转身出去了。
一旁的侍女上来恭敬道:“奴婢为皇后娘娘更衣。”
白曼筠轻轻摇头:“暂且再等一等,先看看外面的天色吧。”
要变天了。
空气里有湿漉漉的泥土气,腥得呛鼻子。
文蔚琦在黑漆漆的夜色里走着,身上披了一件内侍给他系上的黑色披风。
要不是那件白袍子,他整个人都要融入黑夜里面去了。
一进门,泰华负手而立,给了他一个健硕的背影。
“摄政王有何事啊?”文蔚琦绕过他走上王座。
泰华看着他走上去,脚下的鞋子底踩了一层泥。
“臣有一事不明。”
文蔚琦扬了扬手:“何事?”
泰华猝然抬眸,目光像刀子一样锋利:“陛下为何将敏芝送出王城?”
文蔚琦是有预感他会说这件事的。
但是没有预料到会是在这个时间、用这种口气。
“摄政王是在质问孤啊。”他轻笑了一下,“不过你先要弄明白一件事。”
“不是‘送’,是‘遣’。”
“说得直白一点,白敏芝不再是孤的妃子,她也再不能回到这王城里来。”
“孤已经下令,将她所有自己的东西打成包裹,明日赶早送回王府去。”
泰华道:“陛下思考齐全,但敏芝自选入王城以来,无时无刻不将一颗心都挂在陛下身上。”
“这样做,她今后该如何是好?”
“请陛下收回成命!”
文蔚琦从王座上站起来,迈步走向他冷冷道:“为了孤的家事,摄政王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