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萍萍猛然回头,见几个穿着一样蓝布褂、头上包着布巾的人正在拿着一张画像当街找人。
她赶紧将自己的头发拆散,草草地挽了个发髻,又把外穿的罩衣脱下来扔在了破箩筐里。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眼前的这几个人走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下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机会来了。
她佝偻着背低着头走出死胡同,沿着墙边像一只泥鳅似的往前溜。
“姐姐,你生病了吗?”一个小孩手里拿着一个糖饼,吃得前襟上一片白渣。
天真的童音刺得秋萍萍一个激灵,她结巴道:“是,是啊。”
小孩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饼,十分不舍地递过来:“阿娘说吃糖饼可以治病,我这个糖饼送给你。”
秋萍萍看着那上面亮津津的口水,还有一个个牙印,心里笑道:糖饼还能治病?饿病吗?
但她不打算戳破小孩子对这个世界的幻想:“谢谢小妹妹,姐姐刚刚吃过饭,现在吃不下。”
“你自己吃吧。”
小孩倔强地摇头,一把把糖饼塞给她:“那一会儿姐姐饿了再吃。”
秋萍萍有些感动,去摸她的头却被躲开。小孩撅着嘴道:“阿娘说,被摸了头就长不高了。”
秋萍萍大笑:“好,那姐姐谢谢你了。”
说着拿出一片刚摘下来的珠花给她:“等你长高了,可以戴上试试看。”
小女孩被那鲜艳的颜色吸引,两只眼睛放光,却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没有伸手接过。
秋萍萍便也学她的样子,把珠花塞到她的衣服里:“回家藏起来,先别给你阿娘看。”
小女孩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逃犯的东西,被发现了后果可能很严重。
这样的解释她说不出口:“记住就好了。”
她说完把饼掖在腰带里,毕竟山高路远,有一口干粮就能多支撑一会儿。
和小女孩分别之后,又向前走了不消半刻,她弯腰提鞋的功夫,愕然发现身后跟着一只大黑狗。
那狗一声不吭地在身后默默跟着,一寸多长的血红舌头耷拉在外面,随着呼吸哈赤哈赤地喘着气。
四目相对,秋萍萍先败下阵来。
她默默地后退到墙边,希望自己不动,让它觉得无趣离开。
但是事与愿违,那狗竟然原地坐了下来。
直着背定定地看着她,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秋萍萍慌了。
她知道这种情况下一定不能跑,越跑狗就越追。
站了一会儿,她的脚无意间感到了一丝异样。
墙角是空的。
她慢慢地向旁边挪了半步,一个破败的狗洞就露了出来。
大黑狗霍然起身,嗖地一下扑了过来。
秋萍萍当即侧身抱头,准备迎接可怕的撕咬。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那狗只是快速地从狗洞钻了出去。
看来刚刚自己也是想太多,它的目标只是哪个洞口。
冷静下来的秋萍萍眼前一亮,跟着大黑狗离去的方向也钻了出来。
冷风习习,墙外寒意刺骨。
自由了。
她从山坡上向密林深处跑去,一路上的景色萧条破败,却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