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喝了两杯酒,胡缘修就开始变话唠。
一会儿诉苦,说什么话本子真是越来越难写了,看的人不买账,演的人不认真。
糊里糊涂地就敷衍了事,白费了自己点灯熬油的辛苦。
一会儿又说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点自己的想法,还都一个个的拎不起来。
真是麻绳穿豆腐,难搞!
说到了伤心处,就和广和两个哭一抱。
共同慨叹世人痴念太重,执着难舍。搞得自己在写话本子和配姻缘册的时候好生为难!
陆元丰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菜,傀儡人偶一样不出声。
孟云庭看着对面的这三个人,哦,是神仙,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人人都说天界好,都想当神仙,但是做了神仙就可以不管不顾、逍遥自在了吗?
一股阴风从脚下的深坑飘上来,寒气逼人,让人汗毛都跟着立起来。
陆元丰抬眼问:“这下面是什么?”
孟云庭星空般的眼睛望向他,倾倒出一天银河。
“都别说!”胡缘修诈尸似的抢答,“我知道!”
他推开趴在自己肩头的广和,任他醉倒在榻上。
“这下面,是苏家的魂冢!”
魂冢。
这两个字陆元丰不清楚情有可原,可广和却应该知道。
只可惜他这会儿醉得不省人事,不知道正在做什么光怪陆离的梦。
孟云庭道:“确实在下面的大门上,刻着苏家的标记。”
“你看,我就说对了。”胡缘修骄傲地瞪着惺忪的醉眼,自豪地拍了拍胸脯。
“法修的人是要渡天劫去天界的。”他把一个就杯放在面前,“可是那些生前没有修炼成功的,死后也不想就这么魂归冥界。”
“法修嘛,总是爱抖机灵。”说着胡缘修还大力地拍了拍广和四仰八叉的大腿。
响亮的两声“啪”之后,他打了一个饱嗝儿:“他们是修灵的,就弄了一个什么阵法,把自己的魂魄困在其中。”
“美其名曰,等着以后有能力的人来助他们飞升。”他嘲笑起人来总是不遗余力,“这些傻瓜也不想想,他们只顾自己一个,尚且一辈子都没成功。”
“谁还能不光是自己修炼飞升了,还把他们也带上?”他遥望着中天明月摇了摇头:“那得是多厉害的人啊?”
说罢下意识地低头看向酣睡中的广和,这家伙当初飞上天界的时候浑身是血,一身焦黑。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乌鸦!
也许是他怜惜的神情过于明显,孟云庭柔声道:“一定很困难吧?”
胡缘修一个激灵被他的声音唤醒:“刚刚说到哪儿了,怎么还断片了呢?”
“哦,魂冢。”他指了指下面的深坑,“其实这魂冢最开始也不是苏家的。”
孟云庭成功地被引起兴趣,两只手撑着桌子,倾过身子听他说下去。
“哎,那些都是太久之前的事了。”他摆摆手,“咱们还是继续说这个魂冢。”
“苏家人用魂冢做神器,结果没玩好,差一点把自己灭族。”
“哈哈哈哈!”一直歪倒在一边的广和突然自梦中发出爆笑,随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嘟嘟囔囔地道:“那可是神女呢!”
“什么神女?”胡缘修的酒醒了一半,这样的小道消息怎能让它溜走?
谁知广和却不顺着他往下说,自己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下:“上穷碧落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