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缘修痛心疾首,捶胸顿足轮番来了一遍,随后咬牙切齿道:“她没把你轰出去?”
“没有。”陆元丰抱着胳膊歪头看着广和,“她就请我进去边喝茶边找。”
胡缘修简直如雷轰顶:“做人不可以这么猥琐。”
陆元丰打趣道:“我们是神啊,司命星君。”
“白善文向人皇陛下复命。”
白发的年轻人将木盒放在地上,将那朵粉白相间的芍药花拿在手里,递到了书桌之上。
那花不知道摘下来多久了,依旧水灵灵地,看着如刚采下一般。
“善文,你辛苦了。”文蔚琦将花拿在手里,轻轻摸索着细嫩的花瓣:“这就是传闻中的仙娥醉酒?”
白善文毕恭毕敬地站在地上,微微弯着腰,从背后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因为岁月而被压弯骨头的老人。
“为人皇陛下做事,是臣的荣耀。”他的回答毕恭毕敬,谦卑至极。
“臣为陛下献上的,的确是芍药中的极品,仙娥醉酒。”
文蔚琦满意地点点头:“皇后为孤分担后宫诸事,殚精竭虑。”
“孤,很心疼。”
他这话说得真诚,足以掩盖住可能让人察觉的肉麻。
白善文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陛下爱重皇后娘娘,臣家族增添无上荣光。”
文蔚琦笑笑:“辛苦一趟回来,都还顺利吧?”
白善文稍稍直起来一点腰背,但仍旧低着头:“顺利。”
“那就好。”文蔚琦点点头,扬了扬手里的芍药花枝,一缕怡人的芬芳在空中慢慢飘荡开来,让人心旷神怡。
“待会儿去你姐姐那儿,替我把这花给她带去。”
白善文眼底的光一闪而逝,仍旧木偶一样走上前,弓着腰双手接过断了的花枝,倒着走回刚才的位置。
文蔚琦笑道:“行了,快去吧。”
白善文这才倒退着走到门边,转身离开了。
他出去以后,旁边的青绿山水云母屏风后边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的驼背让他整个人矮了一半,要不是他仰起头来,还以为是在行礼。
文蔚琦道:“法师,东西到手了。”
那驼子笑嘻嘻地用手里的拐杖戳了戳那个木头盒子,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陛下。”他声音嘶哑,像是被灼热的炭火炙烤过。
“这把刀用着可顺手啊?”
文蔚琦笑了,他起身从书桌后面缓步走到木盒前:“这白家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家族里混进来这么一匹狼。”
“可是那小子怕是知道了。”驼子桀桀的笑声让人想到瘆人的夜猫子。
文蔚琦皱眉:“他若还未察觉,难不成是个傻子吗?”
“他当然不傻。”驼子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覆在手杖柄上。
“那可是我带大的孩子啊。”他的这一声喟叹,才让人觉得像个活人一样有血有肉。
文蔚琦提议:“那我们还等什么?打开看看?”
驼子点点头,用拐杖戳开箱子的铜扣。
文蔚琦紧张地弯下腰去,一只手提起了衣衫下摆,准备蹲下。
而另一边的广和早已经提着剪子守候在旁。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木盒的盖子弹开,广和手中的剪刀也在瞬间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