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啊。”他拍了拍手掌,清脆的掌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惊心。
“幻月草只有月殿才有,这移花接木、附身替死的法术,你自然不在话下。”
长舒一口气,竺嵬熙如释重负:“你既然已经不是蘅姬,那我们倒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蓝皮妖精乖觉地搬了一把椅子来放在他身后,然后默默地退到了黑暗之中。
“天帝,你从天界坠落人界,应该不是为了要帮我妖族拓展疆域这么好心吧?”
竺嵬熙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直直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泰华。
“你一直在鼓动我攻打人界,难道是想趁着人界和妖界火拼,好坐收渔翁之利?”
泰华听着他的话,因为文蔚珩身体的衰弱而无法发出一言。
“可你为什么选了这么个差劲的身体来附身呢?”他看向一旁的馨月,“天后好歹还选了一只妖。”
“哦,说起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竺嵬熙舒展开欣长的身体,将两条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望着穹顶上投下来的朦胧月色笑道,“就在天帝离开天界开小差的这段时间,天界已经有了新的天帝。”
“泰华,你马上就要被顶替了。”
泰华早已料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可能会出现些状况,但他仗着昔日自己的余威,还有不着踪迹的消失,赌那些手下会观望一段时间。
最起码等到自己把人界和妖界的战事挑起,两边不可避免地开战时再对天帝的宝座蠢蠢欲动。
但从妖王的话里可以得知,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馨月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面上的表情,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让他轻易从文蔚珩的身体上脱出。
“是谁?”她看到了泰华疑问的眼神。
竺嵬熙闻言看过来,好笑地看着他们:“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到底是谁?”馨月作为一个女神,大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过。
她并不是在乎这些虚妄的权力和地位,而是不忍心看到眼前的人痛苦的眼神。
竺嵬熙平静地看着跪趴在地上的神女,很难从她杂乱的发丝间找到对神的敬畏。
“馨月女神,冒昧提醒一下。”他若有若无的笑堆积在嘴角,满是讥诮。
“你额头上都爆出青筋了。”
说罢便掩面而笑,咯咯咯的笑声从指缝间传出,刺得馨月满面羞红。
“可恶!”馨月攥紧拳头的手被旁边的人轻轻握住,火气顿时消去了大半。
泰华用尽力气地摇了摇头,在她看来也只是微微的晃了一下,甚至还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发觉。
“好吧好吧。”竺嵬熙像是一只戏耍老鼠的猫,逗弄得没了意思,便放出了后面的大杀招。
“新的天帝和你们也是熟人。”他说着起身走到月光囚笼旁边,蹲在他的面前:“是月殿的金婵神女。”
说罢瞄了馨月一眼,笑意中带着三分挑衅。
“你胡说!”馨月怒道,“你这是挑拨离间!”
“别信他,泰华。”她啜泣着哀求地上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泰华面色沉的像是一湾死水。
愤恨和不甘自他的眼角流淌下来,划过高耸的鼻梁落在水晶宫晶莹剔透的地板上,忽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