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秋秀琳接着道:“皇后娘娘怎么忘了,就是那日大婚,陛下带着臣妾行礼,礼官特意叮嘱要磕三个头的呀!”
白曼筠哭笑不得:“妹妹,那日是要拜祖先牌位,所以礼官才让妹妹磕三个头。”
秋秀琳认真理解了下这句话的意思,道:“臣妾明白了,皇后娘娘是说,这连磕三个头是给祖先牌位磕头的礼数。”
白曼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妹妹说的正是。”
秋秀琳不好意思地笑笑,露出一嘴惨白的大牙来:“臣妾记住了!”
白曼筠笑笑:“赐座。”
“不坐了!”秋秀琳登时想起了自己此来秉晨宫的正事,言辞之间两眉倒竖,一转头看向身旁的浣衣粗婢环环,“这里有一个宫人欺负我,请皇后娘娘为我做主!”
这几声哭诉包含了她的委屈和心疼,别人做起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事情,在她这里犹如雷霆霹雳、暴雨梨花。
雷霆是她,霹雳是她,暴雨也是她。
周围侍女纷纷不觉后退一步,就冲这气场,谁有胆子欺负她?
想都不敢想!
白曼筠呆了半晌,看了看犹如庙里金刚似的秋秀琳,再看看一旁面无表情,好似全然未受影响,甚至心情还不错的环环,只得安抚她道:“妹妹先坐,一个粗使的丫鬟难免拙笨些。”
秋秀琳不依:“她竟然当着我的面把我最喜欢的衣裳扯坏了!”
环环听见说到衣裳了,双眼稍稍聚拢了些精气神,看向了手里的衣裳。
白曼筠见她也不完全是个痴傻的样子,于是问:“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扯坏秋娘娘的衣裳?”
环环听见问,便熟门熟路地噗通跪下,毫无感情地像个人偶似的念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是浣衣局的人,叫环环。”
“是秋娘娘的衣裳不结实,奴婢搓洗的时候刚一用劲就破了。”
“执事送我去给秋娘娘赔不是,我说我能给补好,娘娘就让我补。”
白曼筠惊讶地看着她,倒不是因为她的胆量,而是她和秋萍萍极其相似的声音。
只不过仔细听起来比秋萍萍略显沙哑,刚听到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她皱起眉头,稳了稳心神问:“那如何将一件衣裳补成了两片?”
环环将两片破布举起来道:“我说娘娘的衣裳不结实,娘娘不信,我就给娘娘看。”
“皇后娘娘,奴婢没有说谎。”
秋秀琳横眉怒视:“我不管,那是我最爱的衣裳,你就是欺负我!”
白曼筠听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俩人压根就没在一条线上。
她想了想道:“妹妹既然喜欢这衣衫,叫她们再做几件就是了。”
秋秀琳委屈道:“这是我十五岁生辰爹爹给我做的,王城里怎么能有?”
白曼筠不禁讶然失笑:“既然如此,不如让三寺卿做几套送进来就是了。”
“真的?”秋秀琳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高兴地咧着一张血盆大口发出雄浑的笑声:“哈哈哈哈……”
“能见到爹爹了,真是太好了!”
一时间魔音绕梁,不绝于耳。
“妹妹原来是想家了。”白曼筠让侍女松开捂着自己耳朵的手,“以后妹妹想念家人,尽可以让人来通禀一声,叫她们来看看你。”
然后看向一旁发呆的环环:“妹妹在王城里也没有亲人,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我看着丫头倒是很对你的脾气,不知妹妹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