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不出蒋溪洲所言的,许亲的圣旨如期而至。
按理说,雪言此时作为王府的一员,理应随同秦子衿一起去前庭接旨的,尽管她再怎么不情愿,于情于理都应该前去。
前几日见秦子衿态度如此坚决,随后几天又是没有半点消息,她甚至都以为皇帝在这场无声的博弈里选择了妥协。
但皇帝终究是皇帝,既是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便一定要做到,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实际上,如此想来,秦子钺与宫霖也并无多大区别。
雪言嘲讽一笑,来通知她去前厅接旨的不是秦子衿而是挽月。
“姑娘,见圣旨如见皇上,您还是去一趟吧,毕竟都是王府默认的女主人,况且皇上已经知晓了您的存在,若是躲着不见,未免过于失礼了些。”挽月苦口婆心,在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子面前,她似乎已经以飞速接受了自己老妈子的设定。
她知道挽月说的有理,挽月肯定是不知道这圣旨的内容是什么,或许还会以为是不是皇上要为她与秦子衿赐婚呢。
雪言面露了几分嘲讽,想来秦子衿也不想让她去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才没有派人来请她。
但这一次,雪言觉得挽月所说有礼。
她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懒懒的从椅子上起了身,便携着挽月去了前厅。
既是大家都已经默许了的王妃,那便要有几分王妃的样子才行。虽说她也不知晓该如何去做一个王妃,但她知道,反正也不是躲在这里做一个缩头乌龟。
她正了正身子,努力把已经忘得差不多的,宫胤差人来教她的礼仪与走姿重新拾回来,尽可能的让自己走得端庄得体摇曳生姿。
她知道秦子衿的一番苦心,但她却是实在不忍心让他独自一人去面对一切。
“永安王接旨——”还不曾跨入前厅的门,雪言便听到太监那尖尖细细的嗓音。
秦子衿身后的下人闻声而跪,却只有他,依旧面对着那公公身姿笔挺,纹丝不动。
他似乎是已经知晓了这圣旨的内容是什么。
空气里陷入了一片死寂,那公公面露了几分难色,原本也只是奉命来宣旨,完成任务罢了,却没成想王爷会如此为难他。
雪言从正厅后面进入,一进前厅,便见地上乌泱泱的跪倒了一大片人,人人皆是低垂着脑袋,几乎是恨不得把头全然放在地上。
挽月颇为识相的跪了下去,她甚至是提醒的拉了拉雪言的衣角,示意她此时也应该跪下去了。
她却像是没有觉察到丝毫的纹丝不动。
她就学着秦子衿的姿态,笔直的站着,逆着光,她只看到他笔直的身子,与周身淡淡的光晕。那一刻,她神情有些许恍惚,他便是他,那个如天神般的翩翩少年。
那公公见秦子衿纹丝不动,面上的难色更甚,那满是皱褶的脸挤作一团,却是依旧颇为牵强的挤出了一脸诡异的笑容。
“王爷不要为难老奴啊,我只是奉命行事。”他身子微微前倾,在秦子衿耳边低声说着,不用想,他肯定也是在这么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