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出言反驳,率先进了屋里坐下,烧了壶热水想要给秦子衿泡杯茶。
雪言撑着下巴发呆,秦子衿放好东西之后从身后环住了她:“不要担心了,这国家之中大大小小的灾难总是有的,我们应该相信皇上。”
雪言张了张嘴,就今日百姓口中所说,秦子钺已经是一直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再加上他原本的行事风格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毕竟那个人再怎么不济也是一朝国君,是自己心爱之人的亲哥哥,也勉强算是自己的哥哥,就算是他不愿承认,那也是事实。
秦子衿好像猜透了她想要说什么,宽慰似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道:“皇上心里明白这是先皇打下的江山,无论如何都会保住,我相信他。”
秦子衿的神情坚定的不容半点质疑,其实雪言心里真正忧虑的也并非瘟疫本身,她几乎是可以笃定,宫胤会借此机会对秦国用兵,不管这场灾难是否是因他而起。
雪言觉得自己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挪不开也沉不下去,原以为自己和秦子衿避世如此总归可以安稳一生,但自己真正看到灾难一点点席卷而来之时却又怎么都无法熟视无睹。
她把身体转了过来面对着秦子衿,她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睛,无论是何时何地,都是这般清澈见底。
“子衿……其实我……”她知道此时自己身边只有这样一个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人了,他是她的丈夫,她应当相信他,无保留的面对他。
“雪言是想说……”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其实并非是望春楼中的一名寻常歌舞妓对不对?”他望着她的眼睛,一如往常的坦坦荡荡。
她却是在那一瞬间猛然瞪大了眼睛。
那一刻,她几乎是全然忘了要掩盖自己的身份和情绪,她只觉得这些年自己一直深藏在骨子里,内心深处的所有不堪的东西在一瞬间被全然揭开,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被人暴露在阳光之下,让人无法逃脱。
她没有去问秦子衿究竟是如何知晓,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给予过多的解释,她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逃”。
雪言下意识的别过脸去不看他,她甚至无法想象秦子衿究竟知道多少有关她的东西,出身、来历、跟宫胤的关系、又或者是一开始费尽心思的欺骗和设计?
他倒也不强求她直视自己,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他却是抱得更紧,直到她在自己怀中有些慌乱的瑟瑟发抖,他在弯下腰去把她整个人拥入怀里。
秦子衿微微叹出一口气来:“顾雪言便是顾雪言,不管从前是谁,现在便是我唯一的妻子,仅此而已。”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睛一如往昔的真诚坦荡,让她有些难以避免的自惭形秽,自己,究竟是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