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原本藏在衣衫里的手慢慢的握成一个拳头。

屋子里很静，宫胤隐约可以闻到那夹杂茉莉清香之中的酒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微微蹙了蹙眉，慢慢走到她的床榻边。

他没有点灯，但却依旧可以接着营帐之外微弱的火光看到她的睡颜。

尽管是在睡梦之中，她眉头依旧是紧缩着，隐约可以看到她脸上残留的泪痕。

他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伸手，缓慢而轻柔的抚上了她的脸。

这张让他朝思暮想的，心心念念的脸。

他曾经幻想过，惦念过无数多次，若是自己可以登基为王，那么她，便是自己身边唯一的女人，克制了如此多年隐忍了如此多年，等他真正拥有一切之时，他心头所念的，应该就只有她一个了吧。

他的指尖从她的鬓角慢慢的划下，划过她的眼睛，鼻梁，嘴唇，他甚至是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陷入了梦境还是真正存活与现实之中，明明才相隔半年，他却觉得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久。

她眉头蹙得更深了，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宫胤甚至是有一种想要伸手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的冲动，这些日子，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又在难过些什么?

他望着她的睡颜有些出神，他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放松，平日里在胤王府带着假面虚伪久了，如今到了她眼前，他便再也不用去可以隐藏抑制自己心中的深情。

“子衿。”她冷不丁的开口，声音喃喃，像是呓语。

宫胤稍稍俯了俯身子，往前侧了侧，想要听清楚她再说什么。

雪言却是没有再坑声，只是意识迷糊的翻了个身子微微侧着，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环抱住什么，却落了空。

“子衿。”又一声呼唤，此时却已经是情真意切吐字清晰，她是在叫，秦子衿。

宫胤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那么多年的情深义重，不过半年的时光，出现在她梦中呓语的人，竟是变成了秦子衿?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眉眼，一如从前的明艳动人，甚至，她的眉眼之中还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温婉，他原本一开始便料到了秦子衿会对她好会给她庇护，却从来没有料到她会就这么爱上他。

终究还是自己太过自信了。

她侧身躺着，身子蜷缩成一个乖顺的弧度，她几乎是无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揽住什么，而她原本想要揽住的东西，几乎是不言而喻。

他几乎是没有办法去相信自己精心筹谋了如此之久，计划了如此之久，眼看就要完成之时，竟会变成这样。

最后一刹那，宫胤眼里那一抹光彻底的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