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进着,方才靠近了那营帐士兵便齐刷刷的弯腰行礼。
她没有应,只是颇有些急切的想要去掀开帘子探一探这其中的究竟。
“夫人,这营帐除了长风和督军,任何人都禁止入内。”士兵用手上的长戟交错的拦住她,没有留半点余地。
她没有料到这小小的一个营帐竟是被守护得如此警戒,只是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头离开,一边忍不住的回头去看这营帐。
这营帐门帘一直紧闭着,安静得像是隔绝了周遭的一切,青默一边打量着着营帐一边慢慢往回走,直到她目光不小心落在了门口边上几盆已然枯萎了的植株之上。
那植株已然凋零了,泥土干涸得几乎是已经裂开了缝隙,花盆之中一根枯梗孤零零的直竖着,而那花盆边上有七零八落的已经枯黄了的叶片。
她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一步两回头的反复看着那一排排花梗,直到她在花梗边上看到了一朵已经零落了的茉莉花。
茉莉花……她曾在府中与沐蝶交谈多次,皆是难以言说王爷所精心培育的茉莉植株去了何处,到了现在才明白,竟是尽数到了这军营之中?
难道她那日看到的人是……宫婉?
她微微闭了闭眼睛,烈日晃得她有些头晕目眩,她实在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与宫婉与如此的方式相见。
青默踉踉跄跄的回到营帐之中,有些慌乱的随手端了一杯茶便直接喝了下去,直到完全下咽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时她的药。
太苦了,方才并没有觉得,现在慢慢反应过来竟是觉得自己从嘴巴咽喉一直苦到了肠胃里。
她忽然有些想念自己远在恭国的孩子,那个小婴儿方才出生之时,产婆便抱了过来给她看,那小孩黑黑的,浑身皱巴巴,一点都不像自己,更不像他。
毕竟是自己腹中产下的孩儿,她看着是越来越喜欢,她仿佛都能看到他日后越长越大,越长越英俊的模样,倒是真的给生活平白生出了几分期待来。
得知自己的父亲要同着宫胤出征,她想尽了办法的到父亲面前祈求他带自己一起来找他,她想见他,想告诉他自己为他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孩子,想借此挽留他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安稳的家。
那是她的夫君,她儿子唯一的父亲,她敬他爱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一样。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回在此处看到宫婉。
她能够忍受自己独自一人在暗无天日的房屋里独自等待生产全无自由,她能忍受自己怀胎十月产子的艰辛与痛苦,她能忍受自己尚未出月便舟车劳顿远赴千里来寻夫。
可是她却是在见到宫婉的那一刻开始,她所有的信心与坚持都在一瞬间轰然塌陷。
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那里,便已经赢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