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正奇怪时,那袁老头却是绕过我,盯住了站在我身后一步远的祭祀恶灵。
紧接着,他面色大变,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转身又回到了先前的迷雾之中,转瞬不见了踪影。
我连忙追了过去,结果莫说袁老头,就连他周身的迷雾,此时也都尽数消散。但奇怪的是,在那迷雾消散处,我依稀之间,竟是察觉到了一股混合着巫炁与道炁的波动。
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因为我自己身上,便是巫炁和道炁同时修行,可与此同时,我又非常震惊,因为我很清楚。这些气息并非从我身上散发出去的,而是那袁老头周身迷雾留下来的气息。
我甚至有些不敢确定,叫着祭祀恶灵也过来感应了一下。他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种气息,眉头紧皱,也是诧异非常。
一时之间,心头也没有主意。我摇了摇头,暂时不想此事,叫着祭祀恶灵,先离开了方敏的梦境。
我们出来之后,方敏还没有醒来,不过脸上扭曲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下来。她被折磨了这么长时间,身子自然乏累,我们也没有叫醒她,只是坐在一旁,小声谈论起刚才在梦境中察觉到的那股气息。
道炁常见,无论在谁身上感应到道炁,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巫炁却不一样,迄今为止,加上米泰,我所知世间修行巫炁之人,也不过一手之数。连人都没几个修行巫炁的,这鬼物怎么可能具备巫炁修为?
莫非是机缘巧合,他从哪里吸收到的巫炁?
若这是这样。勉强也解释的通,可问题是,除了巫炁之外,他身上还有道炁气息。
难道他与我一样,还能同时修行巫炁和道炁不成?
这绝不可能,巫炁道炁虽然根源相同,但却根本不可能同时修行,我是因为身份特殊,这鬼物就算有天大的机缘,也不可能与我相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依旧想不明白,只好转头询问祭祀恶灵,看他有什么见解。祭祀恶灵沉默半晌之后,犹豫着开口说,那鬼物周身气息不像是本源力量,否则也不可能散步在外。很有可能是,他从哪里同时吸收到了巫炁和道炁,这才造成现在的结果。
他这说法与我的猜想十分相近,但究竟情况如何,依旧说不清楚。只能等方敏醒来,再好生询问一番,看能否从她那里得到些有用信息。
这一等,便是数个时辰过去。方敏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我听见响动便缓缓将心思从修行之中抽了出来。睁开眼睛后发现,方敏的气色要比先前好上不少。
等她完全清醒之后,我连忙问她,昨夜的梦里,她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有我俩的进入,方敏的梦自然与往日不同。可她复述了一遍之后,却与我俩昨夜所见完全一致,并无其他异常之处。想来也是,方敏不过是普通人,也察觉不到道巫气息,这个问题问她,却是有些缘木求鱼了。
我想了想。决定换个角度,让她把当年那袁老头下葬之后发生的事,再详细讲述一遍。
那袁老头有此气息,自然是死后之造化,从他死后发生的事情里,或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而先前让方敏诉说当年之事。主要说的是袁老头下葬时候的事,至于下葬之后的事,先前却是没有详说。
见我神色严肃,方敏也不敢多问,思索了一下,便开口诉说起来。
结果依旧是先前我听过的袁老头惩戒儿孙的几件事,不过说完这些之后,方敏又说,当年因为我在火车上跟她说了那番话,她心里也觉得不安,来年又到了福州后,她虽已不做白事知宾,但还是第一时间跑到了袁老头坟前,磕头请罪,烧了不少香烛纸钱,祈求袁老头饶恕。
这之后,她也留意了袁老头家里。除了早先袁老头大儿子摔断腿之外,后来的几个月里。他家后辈陆陆续续出了不少事情,但都没有危及性命。显然是袁老头对不孝子孙略施小戒。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涉及鬼怪,方敏心里也发毛,甚至已经做好了自己也被惩罚的准备。但随着时间推移,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许久之后。她才终于放下心来,觉得袁老头应该是没有报复到她身上。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终究是没有躲过去,袁老头最终还是找上了门。
说到这里,方敏眼泪扑簌簌的往外落,整个身子不停颤抖,显然是又想起了最近这些天发生的事。看得出来,近一个月的折磨,方敏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若不是找到了我,兴许过不了多久,她自己就会疯掉,甚至根本不需要袁老头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