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睛转了转,朦胧中似乎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在眼前晃动,朦胧的看不真切:“我定然是又喝多了,白泽那厮不知跑去了哪里,早就将我忘记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
说完话,摸了摸身边的酒坛,又要往口中倒酒:“喝!喝!喝!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一切皆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啪~”
酒壶打翻在地,白泽气的直翻白眼:“小子,你给我醒醒!”
瞧着如此颓然的小猴,这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吗?
“咦,这酒壶竟然会自己跑到地上!”杨三阳艰难的坐起身,伸出手去‘扑’地上的酒坛。
白泽见此无奈的摇摇头,手中神光流转,一道光华落入杨三阳身躯内:“小子,你且看看我是谁!”
酒气散去,目光恢复了往日里的清明,那浑浊的耳目也在变得清晰,山间鸟雀的啼叫,流水的哗啦之声不绝于耳。
杨三阳目光一瞪,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家身躯,再看看杨三阳:“老祖,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小子怎么落得这般境地?”白泽叹一口气。
泪水缓缓滑落,杨三阳一把将白泽抱在怀中,哭声逐渐由小及大:“老祖,耶死了!耶死了!我失约了!我失约了!”
杨三阳犹若是看到了家长的孩子,此时哭的如此无助,泪水打湿了白泽的衣衫。
白泽叹息一声,默然不语,拍了拍杨三阳肩膀,任凭对方发泄。
“我想不到,临终前竟然还能在看到你最后一面!”
良久,杨三阳自白泽怀中抬起头,认真的打量了白泽一会,方才出声。
“我也不曾想到,三千年的时间你竟然当真不能参悟神文,你资质愚钝到出乎了我的预料!”白泽没好气的道。
杨三阳默然,过了一会方才松开白泽,慢慢将自家胸前挂饰取下,将那筐篓挂在了白泽的身前:“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是想等我死后继承我的遗产,现在他们都是你的了。如此宝物,不能在大千世界争辉,落在我手中却是宝物蒙尘了。”
“你当真舍得给我?”白泽抚摸着胸前挂饰,不由得一愣。
“生带不来死带不去,要之何用?”杨三阳叹息一声,慢慢的依靠在青石上:“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啊!”
白泽闻言默然,眼睛露出一抹纠结、挣扎,过了一会方才自怀中掏出一抹粉红色果子:“这果子可以延寿千年,是我这次出门无意中遇到的。”
杨三阳闻言无语,一双眼睛看着那果子,并没有伸出手去接,过一会才开口道:
“不必了!”
“为什么?这果子能延续你千年寿命?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白泽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杨三阳。
“莫说给我千年时间,纵使是给我万载寿命,我也绝对学不会神语,生老病苦对我来说便是一场折磨,倒不如就这般去了!”杨三阳摇摇头,不再去看那果子,而是露出一抹看破世事的明悟。
既然学不会神语,修不得神通法力,倒不如归去!
“我不甘心啊!”杨三阳仰天长叹:“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飘雪。望方寸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话语落下,戛然而止,他编不下去了。
“欲与天公试比高!好一个欲与天公试比高!”白泽闻言不由得大受震动:“你心有乾坤,奈何却先天欠缺,颇为憾事。”
“后文呢?”白泽追问道。
“没了!”杨三阳并指如钩,在青石上刻下了自家诗句,这算是自己在灵台方寸山留下的最后痕迹。
“好一篇文章!”白泽看了许久,面色震撼,但却又纠结至极。
“可惜了,你心有乾坤,却也不得不命断此地!”白泽叹息一声,把玩着手中的果子,过了一会才似乎想通了什么,露出一抹释然,方才笑着道:“小猴,这延寿千年的果子,你当真不吃?”
“学不会神文,不过是空活千年,除了叫我多增添一些痛苦之外,还能有什么用?”杨三阳坚定的摇了摇头,拿起酒壶:“对酒当歌,老祖不妨送我最后一程。”
瞧着如此豪迈的杨三阳,白泽目光微微湿润,方才咬牙切齿,沿着脖子看向苍穹,傲娇道:“小猴,你当真不吃?若是吃了,或许会有学得神文的机会呢!”
“嗯?”杨三阳听闻白泽的话,顿时心中一动,听出了弦外音:“能学会神文?我吃!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