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人在喊抓贼,那贼穿过层层人群,时不时回头去看追着自己的五六个拿棍大汉。
陈知栀听酒楼下闹腾着,纱幔遮住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端起碗一口气将里面的酒喝完,接着猛地将碗拍在桌上,“小二,银子给你放桌上了!”说罢,拿起桌上的宝剑就翻身从窗户腾身跃出。
倏然人不见。
那贼跑着跑着,前面有个穿着浅粉侠装,带着淡色纱幔的女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那贼慌张吼叫,准备推开陈知栀随即就跑,哪知对方气力很大,硬是将贼一脚踢翻在地。
陈知栀迅速一脚才在他胸前,哼了一声,“小毛贼,还想跟姑娘我硬拼……”
话说到此,那五六个大汉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带头的那人缓了口气,感谢道:“多谢姑娘仗义出手,这贼偷了我们店中东西,若不是姑娘,恐怕我们今日要被店主训了。”
陈知栀听着,摆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拿回东西就把人带到官府去吧”她说着,抬起了脚,等那几个大汉将贼带走后,抬头看了看夜色迫近的天,心中一紧。
“唉,又要被骂了……”陈知栀心中默念。
陈知栀回到陈家门口,天色已经黑了,她眼珠子一转,便翻墙入内,正偷偷笑着庆幸没被发现,身侧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哟呵,陈二,你还知道回家呢……”
陈知栀掀开了纱幔,普通的脸上有几处沾有泥土,而她的眼睛却是有神的很,“爹……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儿,这么晚了,您放我回房歇息吧。”
陈伯忠冷哼一声,“你还知道晚?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今儿傍晚干了什么。”
陈伯忠是指她抓贼的事情。
陈知栀撅着嘴,负手抬头看夜空,“今夜星星少,看来明天有雨……”
“又跟我打岔子!”陈伯忠无奈地甩了甩袖,轻叹一口气,念女儿劳累,嘱咐她明早去见见大姐,便放她回房歇息了。
陈知栀嘿嘿一笑,拽着陈伯忠袖子撒娇,“就知道爹爹疼我,明个儿我就去见姐姐,爹爹早些歇息。”
话音刚落便松开了陈伯忠的袖子,屁颠屁颠儿地跑了。
陈伯忠微微蹙眉,轻捋胡子,长叹一口气,“死丫头……”
第二天果然下起小雨。
淅淅沥沥,马车车轮“汩汩”响,轻轻地溅起雨水。
马车里坐着陈知栀。
青衣淡妆,头带两支简单的水蓝钗子,甚是平凡。
马车在宫门口停了,小厮来叫陈知栀。
出了马车,已经没有落雨了,只是天还是灰蒙蒙的。陈知栀跟着小厮来了“锦华殿”,她姐姐谢芳华的寝宫。
“清芝,我姐姐呢?”陈知栀负手蹦跶到谢芳华贴身女官身前,笑嘻嘻地问道。
清芝见陈知栀这般玩笑,无奈地摇了摇头,“二小姐,娘娘在后院修剪牡丹,特意叫奴婢来带您去。”
陈知栀点了点头,跟着清芝去了“锦华殿”后院。
老远她就见到了亲姐姐谢芳华。
谢芳华甚美,穿着浅紫色宫装,宽大的袖子上绣着雍容牡丹,发髻不高,插了一套珍贵的金步摇。
“姐姐!”连陈知栀都有些惊讶了,“这么久不见,姐姐愈发美丽了。”她一边感叹一边走向谢芳华。
谢芳华淡淡笑了,将手中剪子给了清芝,拉着陈知栀的手走到前面亭子,“知栀怎么想着来看我?”
待陈知栀坐下后,谢芳华坐在她的对面。
“这不许久没见你,想你了嘛!”陈知栀眯着眼睛,笑道。
谢芳华没好气地弹了弹陈知栀的额头,便吩咐了清芝去亲自做些点心。
陈知栀打量着后院,见是满院子牡丹,不由好奇了,“姐姐进宫半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院子呢!姐姐很喜欢牡丹花吗?好多品种好多种颜色呀!”她一边感叹,一边起身出亭,想欣赏欣赏这些花。
谢芳华笑看着妹妹,也缓缓起身,走到陈知栀身边,“牡丹乃花王,谁人不喜?如今正值四月中旬,是牡丹最盛时期,趁着闲暇之余,我便亲自打理了。”
院子里的花开得甚好。魏紫紫得透亮,层层花瓣间还有晶莹的水珠:洛阳红被绿叶衬得如火。
陈知栀凑近一朵金黄的牡丹,使劲儿吮吸着花香,“好香啊!”她感慨着。
“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带几盆走吧,”谢芳华微微笑着,“我还给母亲准备了二乔,她以前很喜欢的。另外有封信,你替我转交给父亲。”
陈知栀点了点头。
谢芳华向前面走着,又忽然停住了脚步,“那封信务必亲手交给父亲,而且,不许偷看。”
陈知栀摆了摆手,“我是那种人吗?”
谢芳华笑笑,继续走。
跟着谢芳华来到寝宫,陈知栀见她触动一个机关,面前案几出现一个暗格,暗格中有许多封信,谢芳华拿了其中第三封,递给陈知栀。
正当陈知栀伸手准备接过信封时,谢芳华又收回了手,再次强调,“知栀,切记,不可看信,亲自交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