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知栀的话,谢芳华当然不同意她淋雨,“不行,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
陈知栀回过神,只能应一声哦。
亭子里站的人太多,谢芳华她们几个又站在里头,多少觉得有些发闷。
傅思谊不知道怎么就注意上了林婕妤,见她穿得普通,又和谢芳华陈知栀挨得近,就猜她一定是陈知栀的朋友,于是冲她说:“这位小姐是陈小姐的朋友吧?不知你姓什么名什么,父亲是做什么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叫林婕妤有些蒙了。
林婕妤不认识傅思谊,也不明白她问自己这些是为什么,只道:“我姓林。”
她没有回答完傅思谊的问题,叫傅思谊多少有些生气,但是这么多人她却不好发作,“你是陈小姐的朋友吧?我叫傅思谊,父亲是大理寺少卿,我也是陈小姐的朋友。”
陈知栀只觉得满头黑线。
谁跟你是朋友啊?
谢芳华只是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心中淡笑。
王淑妃则是一直盯着外头看,希望这雨能够早日停下来。
“傅小姐好。”林婕妤一听‘大理寺少卿’二字,眼底闪过一丝犀利,却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
傅思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略带嘲讽道:“林小姐的父亲官职不高吧?你穿得这件衫子是去年的缎子所做的,有些老旧了呢。”
林婕妤穿得的确是去年的缎子所做的衣衫,原本是深紫色,现在都已经被洗得淡了。衣角有一只蝴蝶,想来是那一处破了之后绣上去的。
王淑妃之前也是婕妤,过着的也是这样的生活,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嘲笑,谁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傅小姐,难道你以为别人穿得老旧就一定不堪得很吗?”王淑妃盯着她,微微蹙眉道。
傅思谊不认识她,但是见她穿着不凡,想来身份高贵,于是语气很快缓和下来,“这位夫人说的是。是思谊唐突了。”
陈知栀觉得傅思谊这人真是有趣,人家都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她倒好了,直接正面这里一套那里一套。
王淑妃不喜欢傅思谊,于是说了她一句便不再理会她。
这雨已经渐渐小了,风也没刚才那么狂。
林婕妤看了一眼谢芳华,垂眸犹豫一下,又抬起了眸子看向傅思谊,“傅小姐,您的父亲从十八年前就是大理寺少卿吧?如今十八年过去了,也没见他继续升官,怎么?小姐还想继续嘲笑我么?”
这话一出,除了谢芳华依旧淡定之外,陈知栀和王淑妃都是一脸惊讶,傅思谊则是红了脸。
陈知栀觉得惊讶是因为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的,难以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王淑妃惊讶则是因为林婕妤从前就不爱说话,也常常一个人做自己的事情,即使被针对也尽量保持沉默,而刚才……
她没有听错吧?
林婕妤嘲了傅思谊?
“你,你什么意思?是嘲笑我父亲不被陛下重视吗?本小姐告诉你,用不了多久,本小姐的父亲还会晋升的!”傅思谊冲她大吼,这一吼,就有几个姑娘转过身来看热闹了。
大理寺少卿告诉傅思谊,只要傅思谊拿捏住了谢烯然,那么他就可以升官。
而傅思谊深信,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也是京城翘首,她一定能够让谢烯然娶自己的。
因此,这次她来万花庒的目的,就是来摘花准备做香料、做香囊送给谢烯然的。
而谢芳华闻言,心里就开始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
为什么傅思谊这么肯定大理寺少卿还会晋升?难道是喻尚书?
林婕妤冷笑一声,“用不了不久是多久?傅小姐,等你父亲晋升了再说吧!”
傅思谊就是不能忍受别人笑话她,更何况还是笑她父亲。
她的父亲的身份就关乎到她的身份,所以傅思谊就是不服,“那你呢?本小姐的父亲就算不能晋升那也是四品大理寺少卿。看你穿得这穷酸样,你父亲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吧?”
林婕妤听着她最后一句话,紧握了拳。
不入流的小官?
是了,她的父亲本来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
林婕妤的父亲是个九品芝麻官儿,母亲是个乡村妇女,她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嫂嫂。
嫂嫂被喻尚书的儿子喻庆看上,却宁死不从,于是哥哥就将喻庆告上当地官府。
一个是尚书儿子,另一个是九品官员的儿子,官府自然是帮着喻庆啊。
可是林婕妤的父亲怎么可能让儿子儿媳受委屈,当天晚上就想找皇帝解决此事。只是可惜,被喻尚书想方设法拦住,再后来,喻尚书动用自己的力量灭了林家门。
好在当时林婕妤已经进了宫,这才免了一劫。
当知道林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的时候,林婕妤悲痛欲绝,她知道是喻尚书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可是自己一个婕妤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