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栀蹦蹦跳跳地出了门,高兴地撑了伞,一手提着裙角一手握伞跑去西厢房。
跑了一会,她便到了谢老丞相说得地方。
陈知栀连伞都来不及收,就一脚踹开了门,“谢烯然!”
陈知栀进了房,果然看见了十几天未见的谢烯然。
只是她没有想到,谢烯然会这么狼狈地趴在桌子上。他的头发都散了,冠也不知道丢到哪去,尤其是那一身象色锦衣,上面有好几处都有污渍。
陈知栀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甩了油纸伞,来了阵风,伞被吹了出去。
陈知栀走过去,一把将谢烯然提起来。
谢烯然好几天没刮胡子了,嘴巴一圈全是。
他本来闭着的眼睛,被陈知栀这么一弄,缓缓睁开了,“谁啊?”他迷迷糊糊的。
陈知栀又一把将他甩了出去,谢烯然没坐稳,连人带凳子翻到在地,谢烯然一下子清醒了,看清来者面貌之后,他把眼前的头发别了过去,“知栀?”
“你在等死吗?”陈知栀一脸怒气,死死地低头盯着谢烯然。
谢烯然想要站起来,但是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挣扎一会儿他就放弃了,“我没有……”
陈知栀蹲下去,抓起谢烯然的衣襟,愠怒道:“你躲着我十几天,在这等死?”
谢烯然别过脸,“我说了我没等死。”
“那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怎么这幅模样?”陈知栀从来没见他这么狼狈过。
谢烯然耷拉着脑袋,他现在实在笑不出来,也说不出话来。
他不说话,陈知栀就更生气了,松手放开谢烯然的衣襟,起身就准备离开。
谢烯然见她要走,连忙叫住她:“知栀!”
陈知栀的脚步停住,却没有回头看他。
谢烯然扶着凳子缓缓起了身,他现在全身乏力,刚站起来又倒了地。
听见地面传来一声闷响,陈知栀连忙转身去看,去扶谢烯然,“你到底怎么了啊……”
陈知栀又生气又心疼又着急的,脸上的表情也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谢烯然被陈知栀扶着坐好,“我饿……”
陈知栀瞪了他一眼,就出门叫丫鬟端些吃的来。
丫鬟端来食物之前,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谢烯然吃了口饭喝了口汤后,感觉全身上下涌起一股暖流,身子没刚才那么僵硬和软绵绵的,说话也有了些力。
感觉身子恢复了点之后,谢烯然放下了勺子,垂眸不去看陈知栀,“我爹娘是被人害死的。当年,他们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陈知栀听得愣住,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
谢烯然低着脑袋低着眸子,继续说道:“是大理寺少卿。”
“那你还跟傅思谊游船。”陈知栀咂咂嘴。
谢烯然浅浅一笑,但是那笑很快又隐没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也很疑惑,疑惑为什么爷爷阻止我与傅家有联系,直到后来他告诉我真相,我才明白……”
陈知栀这会儿不说话了,脸上的怒气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与同情。
谢烯然说出这些话后,不禁松了口气,最后他抬起头,勉强笑着看陈知栀,“没事,我没事。”
“什么没事儿啊!”陈知栀又急又怒,只觉得自己都快哭了,“你笑不出来就别勉强,勉强笑着真不好看!”
谢烯然对她很好,自小就很好。
八岁的时候吧?有一次陈知栀去郊外玩,玩着玩着天就黑了,还起了大雾,陈知栀迷了路,一个人提着灯走着怪瘆人。
不过陈知栀倒也不害怕,她对路很敏感,想着走一段时间就能出去。
后来她的确是走出去了,不过回到陈府谢芳华却告诉她,谢烯然找她去了。
陈知栀当时心里咯噔一声,换了盏灯就又跑去了那里找谢烯然。
最后,她是在一滩泥里找到谢烯然的,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陈知栀就提着灯笑他,谢烯然依稀记得那盏灯的灯光透着花纹照在陈知栀的脸上,衬着她的笑容,好看极了。
“你这样子就和当初在泥里一样狼狈!”陈知栀想着,又改了口,“不对,比当初还狼狈。”
谢烯然也没有想到陈知栀竟然还记得当初那件事儿,只是又拿着勺子刨了口饭,“我狼狈的样子你都见了不知多少遍了,不差这一次。”他嘴里含着饭菜,说话含糊不清的。
陈知栀哼了一声,“你这么颓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说说吧,想做点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