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驶来一辆马车,那珠帘是用普通珠子制作而成的,轻轻一晃就会与旁边的珠子相互碰撞,然后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车忽然停下来了,因为前面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怎么停了?”马车的帘子是用麻布织成的,看上去就很粗糙,现在被人掀开,马车内露出一张脸。
这人长得很丑,左脸还有拇指般大小的伤疤。
他是喻武。
自从嫡子喻庆被皇帝刺死之后,喻尚书便开始培养这个庶出的儿子。喻武的母亲本来只是喻夫人的贴身丫鬟,岂料喻尚书醉酒认错了人,和她缠绵一夜,这才有了喻武。
喻夫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气病了,本来身子就不好的他因为刚生下儿子喻庆就这么病逝了,否则也不会让那丫鬟生下喻武这个庶子。
喻贵妃还在府的时候,和喻庆在一起没少欺负喻武及其母亲,喻武脸上的伤疤就是喻庆干的好事。
犹豫愧对喻夫人,喻尚书也一直没有娶妻,一直没有纳妾,如今尚书府连一个当家夫人都没有,若不是喻庆死了,恐怕喻武一辈子都不会被喻尚书想起来。
当然,现在想起来了,喻武的日子不知好过了多少,甚至连母亲都成了姨娘。
“少爷,前面有一群人。”小厮听见声音,连忙走过来解释道。
喻武蹙了蹙眉,“请他们让一让吧。”
小厮连连道是。
比起喻庆那个张扬跋扈的大少爷,府上的小厮都挺喜欢这个温文尔雅的二少爷。喻武从来不打骂丫鬟小厮,对人向来和善。
当然,喻庆和喻武从小的待遇就是云泥之别,更何况喻尚书什么都纵容喻庆,也难怪喻庆养成那么一个性子。
喻武的声音很好听,不似慕容瑾清冷,和谢烯然一样有一种给人温暖的感觉。
陈知栀和谢烯然看猴子正高兴呢,后面的人却渐渐被疏散,然后有人拍了拍谢烯然的肩膀,“这位公子麻烦让一让,我们家少爷要过去。”
谢烯然转身看着那小厮,又看了一眼小厮背后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点了头应了一声,拍拍陈知栀的肩膀,“知栀,我们去其它地方看看吧。”
可是陈知栀还没玩儿够呢,哪儿这么轻易答应,“谢烯然要不然我们买一只猴子回去玩吧?”
买猴子?还要买这么机灵的猴子?谢烯然无奈地侧首敲了敲陈知栀的脑袋,“你不会也想被猴儿耍吧?”
陈知栀哼了一声,转过身,看着那小厮,“都怪你们家公子,干嘛非要在这个时候过路。”
小厮还没遇上过这么有趣儿的姑娘,他愣了一下,但是他随跟了喻武十几年,行事作风多少有一些喻武的影子,说话也和和气气的,“姑娘,不如等我们家公子过去之后您再继续?”
陈知栀抬头看了一眼谢烯然,嗯了一声,让了路。
小厮道了谢,又继续去请人离开,陈知栀不想看猴子了,于是就朝着那马车的方向走去,路过那辆马车的时候,她忍不住打量这辆简单朴素的马车。
“你看什么呢?走啦!”谢烯然站在左边去拍陈知栀的右肩。
陈知栀转向右边却没看见人,转了一圈才发现谢烯然在自己的左边。
正当陈、谢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帘子又被掀开了,喻武看着二人,淡淡地笑了笑,“叨扰姑娘和公子看猴儿,是在下失礼了。”
陈知栀被这人的面貌给吓了一跳,他脸上的疤痕太明显了,好在陈知栀也是见怪不怪,很快回过神来,只是觉得这个男子本就样貌普通,整个人都被那道疤痕给毁了。
不过陈知栀觉得他的声音挺好听的。
“没事,反正我们也准备走了。”谢烯然朝他客气道。
小厮走来,告诉喻武可以走了,于是喻武又冲陈、谢二人笑了笑,放下了帘子。小厮对他俩拱了拱手,便跟在了马车的旁边。
马车走远了之后,耍猴人又开始耍猴,可是陈知栀和谢烯然都没有心思再去看了。
谢烯然看了一眼陈知栀,又看向那远去的马车,问:“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陈知栀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是喻武。”
“喻武?”
陈知栀对这个名字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不过也难怪,她本来就很少待在京城,若是听说过喻武这个庶子的名字,那才怪了。
谢烯然告诉陈知栀喻武的身世,也告诉她喻武脸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陈知栀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惜,我倒是觉得这个喻武比喻庆人格要好多了。不过也奇怪啊,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像个书生,为什么不叫喻文,要叫喻武呢?”
谢烯然着实无语。
人家取个名字关你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