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了理黑衣,去了谢老丞相的屋子,果然翻出许多棋盒,她选了比较新的,害怕选了旧的棋子,会让谢烯然想起往事。
一路走来被风吹,整个人似乎成了冰块。
陈知栀的脸越来越痒,有时候连带身上也会痒,甚至有些地方被抓出了黄水儿,味道难闻极了。
她进屋之前还伸手抓了抓后背,然后才进去。
谢烯然执白子,陈知栀执黑子。
“爷爷。”谢烯然一边看着棋盘走了第三步棋,一边勉强笑道,“小时候您总是想把所有的本领都教给我们,可是我和知栀总是置之不理。爷爷放心吧,烯然以后会把棋下好的。”
陈知栀听着谢烯然说话,默默地走了第四颗子,然后也道:“外公,我会照顾好谢烯然的。”
从前谢烯然总会打趣她,就像现在陈知栀说了这句话之后,谢烯然竟也笑着说了:“爷爷别听她胡说,日后还得我来照顾知栀。”
陈知栀微微垂眸,嘴角却是勾起浅浅的弧度。
她同谢烯然说这些,不知道外公在天之灵能不能听见。
“瑾哥说,明日就大殓,让外公安生地去了。”陈知栀忽然提了这么一句。
瑾哥回去之前还一直在提醒她,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谢烯然。免得谢老丞相的身体僵硬腐坏。
陈知栀害怕谢烯然不能接受,于是一直没有提,现在见谢烯然能够说几句话了,便随口说了。
没想到谢烯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烧七的日子,知栀可以陪着我吗?”
人死后,家属要隔七天就去墓地看望、烧纸钱,一共七次,四十九天。
谢烯然不这么问,陈知栀也会答应的,她点了点头:“我会陪着你。”
第二天早晨,谢烯然默默地看着别人将谢老丞相的棺材盖给钉上了,然后将棺抬到另一个放了许多金银珠宝的棺中,听说这些金银珠宝,是给去了的人当钱在地下用的。
谢烯然还往里面放了一盒棋,那是谢老丞相生前最喜欢的一套棋。
谢烯然执着“引魂幡”,身后跟着许多人,十六个人抬着谢老丞相的棺,后面还有人在吹吹打打,撒着纸钱。
陈知栀跟在后面,身边时慕容瑾,前面还有谢氏和陈伯忠。
黑白,黑白色。
东郊城外,迎来这么一大群人。
在这群人的前面是一处空旷的地,因为之前下了雪又融了雪的缘故,地面有些潮湿,杂草有些多,但是并不密集。
冷风拂过,连草都感受到了阵阵寒意,蜷曲成一团,稍稍倾斜,与旁边的草依偎在一起。
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大红色布衣的男子,定眼一看,竟然是离影。
离影自从完成了喻尚书交给他的任务,得知喻家灭亡的消息之后,便苟活了一段时间。
为何要活?他不仅要杀了谢老丞相,还要杀了陈知栀替尚书大人报仇。
离影不笨,他知道尚书大人的死与那德妃谢芳华有关,而谢芳华又是陈知栀的亲姐姐,他还要让谢芳华尝一尝亲人离世的痛苦。
谢老丞相也是谢德妃的亲人,可是那女子似乎是个没事儿人一样,来丞相府的时候面无表情。
离影都看见了。
听说谢德妃很在意陈知栀这个妹妹,甚至因为妹妹的与平乐公主、傅思谊闹矛盾的时候与喻才人争论,既然如此,那么他离影便要杀了陈知栀,看看那谢德妃到底会不会绝望!
“什么人?”慕容瑾一看见前面出现一个红衣男子,飞速冲来,站在了谢烯然的前面。
离影大红色的衣裳与这队人格格不入,谢烯然看了气恼不已。
稍微近一点,慕容瑾便确定了来者何人。
是喻尚书的人?
慕容瑾当时去黑市遇见过这个人,虽然只看见过离影的眼睛,但是对比现在此人暴戾的眼神,熟悉极了。
一定是喻尚书的人。
看他这副模样,难道谢老丞相就是这个人杀的?
是了,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慕容瑾当时也告诉皇帝说他们俩的武功不相上下,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还能再见!
离影嘴角一勾,剑在手中旋了一旋,然后一步步走向前方:“我只杀陈知栀,其他人大可离开。若是不离开,那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