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两位无良朋友的调侃,凌子帆非但没有脸冒红晕,反而是深深一叹。
奈奈子对他敞开心扉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对他百依百顺,宛如小媳妇似的。尽管性情冷淡,面部表情缺乏,可是那日渐增长的爱意他也能清晰可见。
在任务开始初期,凌子帆还能以完成任务来催眠自己,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夜舞家罪行累累,而奈奈子只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自己完全不需要多想,他这是只是伪装,只是为了惩治他们。
就像警察抓小偷一样,这是理所当然,不需要有任何的怜悯和惭愧。
可是,这十天的相处,凌子帆发现自己无法用“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来看待奈奈子。
她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会对着心爱之人撒娇、耍小脾气;对文艺类的诗词乐器充满兴趣,会为之痴迷甚至落泪;她也是十分传统的女子,一身和服从未变过,礼仪方面无可挑剔;她以凌子帆为主,遵从着早已腐朽的传统礼教,男尊女卑,事事从凌子帆角度考虑……
警察抓住了小偷,却发现他是为了生病在床的老母亲,之后警察又得到消息,小偷的老母亲没有得到小偷偷来的药,死在了病床上。
一想到这里,凌子帆心里便有深深的愧疚感和负罪感升起。
他不喜欢奈奈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骗人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俘获奈奈子的芳心,将其带离夜舞家,促成任务的完成。
奈奈子所爱的应该是世家凌子帆,那位风度翩翩,对她一见钟情,随后奋不顾身的追求她的人。
而不是逸世学院的凌子帆,一个普普通通的任务执行者,一个欺骗少女感情的大骗子!
凌子帆拿起奈奈子写的信,强烈的负罪感让他竟无法打开它!每一次,奈奈子写过来的信,一如一位单纯的少女,对她的爱人说着情话,述说着自己的心情。
可这些话却深深地刺痛着凌子帆的心。
许久,才把信打开。
他不得不打开,他还要回信,装作爱慕着夜舞奈奈子的人,对她含蓄表达的感情欣喜若狂,欢喜她欢喜的心情,悲伤她悲伤的心情……
强忍着把信盖上的冲动,逼迫自己一字一句地看过去,逼迫自己理解上面的字。
看完了,他牙齿已经把嘴唇咬出了血,渗出丝丝鲜血,把信放在下,强颜欢笑地对洛小影和江斌说道:“我去写回信!”
看在眼里的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洛小影替凌子帆感到心疼,她应该是追能体会凌子帆心情的了,因为她见证了全过程,凌子帆和奈奈子相处的有多甜蜜、多温暖,那就有多虚伪、多残忍!
但她也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任务不做了。可是这可能吗?难道就这样让他们花了几个月的努力打水漂吗?
况且凌子帆都去写回信了,这态度已经表明得不能在表明了!他明明非常愧疚,但他不得不继续骗奈奈子,因为他更怕见到奈奈子得知真相的表情。
如果可以,凌子帆想一直骗下去,至少不要让这个女孩梦境破碎掉。
江斌默不作声,拿起夜舞奈奈子系给凌子帆的信,信上并不是单纯的书信,而是一篇古体散文,秀气的小楷写着:
十二月中,和都城北。初时雪花微微,后续大雪弥天,严寒似冻。有女依窗而立,容颜暗淡,叹息不止。雪妖见之,飘飘上前,问其原因。答曰:“盼君来。”雪妖不解,摇头离去。
此情,非人难懂。春风萧瑟且夏日飞雪,秋雨滂沱此冬阳震雷。不见君,一日变而四季转。朝虫夕死,不知日月升落;冬花春凋,不知寒暖相异。人生短短,岂非如此?三日不见君,镶窗而盼君来。不见,则顾镜忘梳洗,闻音懒起舞。见花意无趣,吃食难下咽。
得一世芳华,随三世情人。唯恐知妇,难等君归。真情苦往,愿君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