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道岳实在没有勇气照实承认,任凭李祐再三追问,也还是沉默不答。
“这老和尚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不说话了?”
周围的老百姓们也逐渐升起一丝骚动之意,许多文臣武将更是怒目圆瞪。
“太子殿下再三询问,你却缄口不言,何等不敬!再不说话的话,那干脆直接认输好了!”
道岳背后渗出冷汗,被逼到极致只能无奈的张嘴回答。
“回太子殿下,不能!”
“道岳大师,你可要想清楚哦,”李祐呵呵一笑,“注意你现在的回答,与先前你所主张的‘色是真我;受、想、行、识是真我’,根本就是前后矛盾!”
“那么让孤再问问你,色是常呢?还是无常呢?”
道岳强打精神,说道:“回殿下,是无常。”
“无常者是苦呢?还是乐呢?”
面对李祐的连番追问,道岳更感吃力。
“……回殿下,是苦。”
李祐笑了,那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只猎物上套的猎人。
“你说是无常,是苦者,这都是变易法。在这些变易法当中,多闻圣道者,会认为有‘真我’,或是‘属于真我的’,或是‘其中有真我’,或是‘为真我所包含的’吗?会认为‘这是我的’,‘这是我’,‘这是我的真我’吗?”
道岳已经开始大口的喘气了,艰难道:“回殿下……是不会的!”
“那你会吗?”李祐笑着看他。
“殿下,贫僧当然也不会!”
李祐的问题如连珠炮般射出:“那如果对色、受、想、行、识等一一蕴不能离贪,不能离欲,不能离思念,不能离爱,不能离渴求,一旦色等一一蕴起了变化,会生起忧悲恼苦吗?”
这次道岳思考了很久,才声音颤抖的回答道:“回太子殿下,会的。”
“正是如此!”李祐长笑一声,“这就像是一位身上背着许多苦的人,老是跟苦在一起,不断、不舍,当然永远不会快乐。”
“孤想从你的立论中找到真实义,但却遍寻不着。就如同有人到山里,想要找坚硬心材的木料,结果却砍到粗大笔直的芭蕉树干,将它层层剥开,剥到最后,里面什么也没有,又哪有坚硬的心材可得!?”
道岳被说得已经连坐都坐不稳了,整个人汗如雨下,脸上满是一切三观都被颠覆了的彷徨之色!
“道岳大师,你的立论,就像那中看不中用的芭蕉树一样!”李祐猛然大喝一声!
“虽然孤听闻你辩才无双,甚至号称能辩倒所有人令其颤抖汗下……然而现在你再看!连衣服都汗湿了还滴到地上之人是谁?而孤身上却看不到丝毫汗流!此间高下你还分不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