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男身为薛延陀部的可汗,可是营帐之中看起来却非常的寒酸,仅仅有着一副行军床。一对桌椅、以及他屁股下坐着的蒲团,这就是屋子中的全部家具。
苏烈走到桌前,凭借着投射进来的月光,他看见桌面上摆了一份信。
信被撕去了一部分,火漆以及印信都不见了踪影,留下来的一部分是很短的一句话。
“正月诗会上,李唐太子李祐与蜀王李恪赌斗,数月内不动兵卒降服薛延陀部。望可汗谨慎小心,万万不可中李祐任何之奸计!”
下面本应还有几行字,可是却已经被撕去不见了。
“可汗,这是何意?”苏烈放下信纸,不明所以的问道。
“前方斥候来报,说李祐在朝堂之上力排众议要和我薛延陀部开展双边贸易,如今他的李氏商会已经在路上了。”
夷男的眼睛还是闭着,轻声问道:“我且问你,你是觉得李祐当太子的威胁比较大,还是那个李恪当太子对咱们的威胁更大?”
“额……”
苏烈略微沉吟了一下,他们素来对大唐皇室关注极深,几位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资料他们一应俱全,可是说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李唐皇室成员的一拨人。
“毫无疑问,李祐的威胁比李恪要大,而且要大太多了!”
“哦?你何出此言?”夷男微微挑眉。
“因为根据咱们的调查,李祐在这一年间干出了很多的成就,而且他对于境外能威胁唐国的势力下手极其凶残!最糟糕的是,他的用兵之道也同样非常的高深,一年间接连率李唐大军扫平了吐蕃和高句丽!”
苏烈顿了顿又道:“而反观李恪嘛……根据咱们的资料,固然能力是有一些的,但说到底他不过是个装出一副礼贤下士来博取好名声的沽名钓誉之徒,所以李祐比起李恪对咱们的直接威胁更大!”
“没错,正是如此啊!”夷男大笑着拍手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把李祐拖死在这里!”
“他不是想和咱们做生意吗?那就让他做!只要把他拖在这里几个月,那么不用咱们出手,自然就会有觊觎皇位之人出手从中作梗,到时候李祐也许就储君之位不保了!”
苏烈闻言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可是犹豫一下后还是说道:“但按我们对李祐的了解,他是个用计从未失手过的人,这双边贸易是否有诈犹未可知啊!”
夷男猛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睛极亮,睁开的一瞬间有如一道青光闪烁。
“这有何可惧?区区的商贾之计,就算再精妙,本质上也无非是盈亏赚钱罢了。而比之灭族的凶险,苏将军……钱财乃小道尔!”
“我明白了!”苏烈再次恭敬的对夷男施礼,又说回原本的来意,“那……刺来将军乃是我军一员良将,还请可汗宽恕他!”
“我自然明白,只是我部与大唐积怨已久,若想真正的靠贸易拖住李祐,那必须是实打实的贸易才行。”
一言完毕,夷男重新闭上了双眼。
“今日唯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杖击胆敢从中作梗者,日后贸易以来自然无人敢阻挡。至于刺来将军,等下你将密信的内容告诉他,我想他会明白我的苦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