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不知道她嫁过人,又做过窑姐儿吗?还去穆家勾引穆文义……闹得南院鸡飞狗跳……她就是个祸害人的东西!”严氏见严二老太爷执迷不悟,回想以前爹爹疼爱她,对她言听计从的时候,越发憎恨霍青青“你现在就给我滚!滚!”
“是你滚!”严二老太爷本想着这是一桩喜事,自己枯木逢春有人陪伴,再也不用独居孤苦,没想到女儿丝毫不体恤他这么多年的孤独,回来就大闹,弄得他十分难堪,颜面尽失:“你快回穆家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严氏一听愈发委屈,她在娘家就是掌上明珠,爹疼兄长爱的,去了穆家穆文平虽然不解风情,却也是让她十分。
哪里被这样怠慢轻视,甚至直接喊滚过。
她站起身扑上去就撕霍青青的脸:“你这个贱蹄子,赶紧从严家滚出去……”
霍青青不与她交收,只护着衣裳呜呜的哭。
严二老太爷一巴掌就扇在严氏脸上。
严氏难以置信,望着严二老太爷,又咬牙切齿瞪着霍青青。
曹氏爱看热闹,早就命丫鬟守着报动静。
这会儿听说打起来了,急忙扮演好儿媳,进去拉着呜呜哭的严氏:“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严二老太爷对曹氏这个儿媳妇虽然不甚满意,却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你劝劝你妹妹,怎么年纪越大,性子越霸道了。”
他其实不知道,严氏这是一肚子的火带回娘家来撒来了。
穆文平好长一段时间对他不闻不问,偶尔她哄好卖乖,穆文平也只当没看见,真正以为她是个死人了。
开始她还耐着性子使些小手段,后来见不奏效,只好忍了扮乖巧,指望穆文平回心转意,可是收效甚微。
穆秋又被发配到了庄子上,还不知道过着什么样辛苦的日子,她想着等从苏氏手中弄到管家的权力,也可以庇佑女儿,因此忍着心痛没有去。
穆文广因胡彩月跟她生分,如今更是放纵形骸,前几日睡的那个丫鬟青红,不过是新来的好打发。
她屋里的两个三等丫头,早就将她儿子迷得晕倒,整日里摸摸捏捏的猥亵,以为她不知道。
她不过是想着让穆凌广经历些男女之事,也好早日望了那个胡彩月,重新振作。
可到底是担心儿子的。
这些事情没有一件顺心的,娘家的爹还出乱子,她怎么能不窝火。
跟霍青青新仇旧怨交织,恨不能立刻抓花她的脸,将她赶出严家,最好流落街头孤苦无依才好。
又恨当初不知道是谁将她从窑子里赎出来,吃饱了没事撑的。
只是她向来也是个吃软怕硬的性子,与穆文义是这样,跟她爹也是这样。
见严二老太爷铁了心要护着霍青青了,她心里不甘愿,也知道回来撒泼这步棋是走错了,借着曹氏的哄劝,也就借坡下驴,打算跟着曹氏去她的屋子小坐,平息一下怒火,想想新的对策。
曹氏领了她出来,拐个弯就碰见一个面生的闺女。
严氏却是认得,是胡彩霞。
严和正新娶的续弦。
她将头低下来,将脸别过去,用帕子按按眼角。
曹氏已经熟练迎上去:“老大媳妇,你怎么来了?”
胡彩霞局促不安,客气的给严氏和曹氏见礼,才道:“我瞧着大爷有件湖蓝色衣衫破了,想给他绣个花在上面。那料子很好,不穿浪费了。听她们说婶子的绣工是最好的,我过来请教。”
她身旁的丫鬟捧着一件锦缎的旧衣裳。
曹氏面上堆笑,迎了她进来:“说什么请教,我若是得空,帮你缝上也就是了。”
胡彩霞忙道:“不敢不敢,婶子事务繁忙,反正我也是个闲人,时常与婶子说说话也好。”
曹氏见她上道,对胡彩霞喜欢几分,又叫严氏一同过去屋子。
严氏见自己哪里都是多余的,越发心气儿高,对曹氏道:“穆家也是一堆事,离了我不行。我得回去了。嫂子你得空劝劝爹,那就是个祸害。”
曹氏才不会趟这个浑水,严二老太爷的性子和严氏一脉相承,厉害得紧。
因此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含糊点头。
胡彩霞等她走了以后,问明白是什么事情,感慨道:“我说句话婶子你别不爱听,这位姑奶奶既然嫁人了,还回娘家来大闹,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怎么不是呢。”曹氏就爱听这样的话:“都是你二叔跟你二祖父把她宠坏了。”
胡彩霞赞同点点头,一心一意跟着曹氏学习绣花样子。
曹氏的丫鬟麦芽进来打断:“大奶奶,大小姐来了。”
“哪位大小姐?”曹氏狐疑开口:“云丽吗?叫她进来。自家人还通报什么?”
“不是。”麦芽犹豫一阵子,才道:“是胡大小姐。”
胡彩玉?
胡彩霞心下狐疑,走了出去,曹氏笑着道:“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嫡庶无别啊。”
胡彩霞含有深意的笑了一眼,去大院里见胡彩玉。
胡彩玉今日盛装打扮,穿得格外漂亮,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
她对胡彩霞十分亲热:“姐姐新婚可还过的惯?我受母亲的命令来看你。”
“托娘的福。”胡彩霞语带双关讥讽一句。
嫁给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怕是整个阳岐城都在看她的笑话。
只是,严和正千不好万不好,至少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
正妻的身份,荣华富贵,比以前那些家有儿女的续弦、富贵人家的小妾,糟老头子的正房都要强得多。
更多的是胡彩霞自己等不及了。
胡彩月的死像是一根刺,狠狠扎着她的心。
她只要还住在与胡彩月曾经的同一个院子,就夜夜梦魇,挣脱不能。
胡彩玉与严和明的谣言是她传的,胡彩月背了黑锅,被胡彩玉整治,当天晚上失足落水,她多少是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