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封了诰命的老妇人,姓蒋,府里人称老祖宗,穆春等人也跟着叫,得了海棠花金子作为见面礼。
金海棠花虽然常见,但是这么大一朵却不常见。
穆春事后掂量了一下,一个足有二两重,跟平时一个能打半钱的见面礼相比,简直阔绰的不像话。
“府里女孩子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老祖宗看着穆春她们三个就欢喜,对着伯爵夫人不住夸赞:“咱们府上就三位少爷,还是姑娘多一些好呀,男孩子们皮的跟什么似的……”
伯爵夫人路氏育有二子。
长子娶妻,如今不在府中,去别处上任了。
次子便是穆樱的相公了。
文昌伯府三公子据说是妾室生的,只是妾室过世的早,寄养在路氏名下。
上次跟穆春在苏家见过面的,后来与苏锦华定了亲事。
四公子是小妾生的,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算起来,真的是一个闺女也没有,难怪老祖宗见着穆春等人就欢喜。
说话间穆樱到了,她肚子还未显怀,见着穆春等人难免激动,却也按捺住给老祖宗行了礼,才道:“我这三位姐妹,老祖宗瞧着可还成?”
老祖宗对穆樱这个知书达理的孙媳妇也是十分满意,更何况进门三个月就怀上了,肚子也争气,自然也肯给她娘家人脸面:“一个个青葱似的水灵,我瞧着就欢喜。”
又命下人给穆樱拿凳子,上面还垫了锦绣软垫。
而一旁路氏都还站着呢。
穆秋看着穆樱的受宠程度,很是羡慕。
“行了,都别陪我这个老婆子了。”老祖宗笑着问道:“给客人的屋子,可都收拾好了?”
路氏忙答:“收了三间出来,一应摆设用具,都是按着樱儿的规格来的,丫鬟也各准备了四个。”
穆秋听了又忍不住暗自盘算。
此番她们过来,每个人带了一个贴身的丫鬟。
她带的玉新,穆春带的玉梅,穆夏带的玉霞。
再加上四个丫鬟,那岂不是光服侍她的就有五个人?
也不知道穆樱该有多少人服侍。
如此一想,又羡又妒的看过去。
待看到穆樱红光满脸,脸上白皙如玉,眼里如含着秋水般,一看就是备受宠爱的模样,愈发有了想法。
寒暄了一阵子,路氏便让老祖宗歇下,命人带她们三姐妹去看屋子。
虽然只是住两天,但是各种用具一应俱全,连新的衣裙都每人各备了两套。
“我随意挑的布料,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吗?楚州不比阳岐城,热得很,怕汗死了你们带的太少,不好换。”穆樱言笑艳艳,娇俏可人:“快试试大小,若是不合适还能改。”
穆秋恨不能立时将那油光水滑的料子穿在身上,见穆春穆夏都不为所动,自己便跑到穆樱身边:“樱姐姐,你的衣裳更好看。”
穆樱今日穿的一袭碧绿色流光裙,看着就轻盈飘逸,摸上去却不是纱的质地,而是如缎子一样滑不留手:“寻常便服而已。”
“便服都这样好看,若是出席应酬,岂不是更奢华?”穆秋见没有外人,也不太在意规矩了,直接坐在穆樱旁边:“樱姐姐,先前我以为穆府就很大了,起码阳岐城要排在前三的,如今瞧着伯府,才是真正的阔绰。”
穆樱从小饱读诗书,不太喜欢这些“俗物”,因此提醒穆秋道:“你们先去看看屋子吧,等一下再一起去前厅用饭。”
穆春穆夏本就觉得穆秋丢脸,听了此话如蒙大赦。
穆樱却对穆春说道:“春姐留下。”
穆樱虽然嫁人,却比穆春小一点点,只是老成刻板爱说教,看起来就更像姐姐了。
穆春摸着鼻子嘟哝道:“我就知道,说是叫我来散心,定然没什么好事的。”
穆樱嬉笑着咯吱她一下:“我想到就该你来的。”她忽然转换了脸色,将她身边的丫头都遣了出去。
穆春为了让她放心,也主动要玉梅出去避嫌。
穆樱这才说道:“府里有人对我不利。”
“为何?”穆春诧异:“老祖宗和夫人都很喜欢你,你别是孕期胡思乱想,得了癔症吧。”
“绝计没有。”穆樱叹口气:“女人的直觉很准,我平素虽然爱说教,不代表我古板迟钝。我能感受得出来,总有一些若有似无的人盯着我……”
穆春见她说的郑重其事,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她想了想整个宅子,并无阴森的感觉。
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古色古香,多了些历史积蕴的味道罢了。
“你想多了。”穆春虽然口中这么说,却又忍不住想起周氏的胎儿来。
严氏就不说了,一向对周氏嫉恨有加。
只是连平素没有积怨的秦姨娘也因为嫉妒,对周氏下手,却是谁也想不到的。
穆春问穆樱:“府里可有失了孩子,小产的年轻妇人?”
穆樱笑笑:“并没有。府里除了丫鬟婆子,就数我最年轻了。再就是温姨娘,二十五岁,也大了我将近十来岁呢。她也没有怀孕。”
“那你觉得谁要害你呢?”穆春又问。
“我若是知道,还写信回去叫你们来?”穆樱苦笑:“我本来想回穆家住几天的,只是考虑到既没有与相公吵架,也没有与婆婆不和,贸然回去怕是惹人猜疑,让老祖宗心里不高兴,因此才接了你们过来,毕竟府里没有姐妹,我说闷也是情有可原。”
穆樱如此说,穆春实在是想不到什么缘故,只能安慰她。
外间穆樱的丫鬟低声禀告道:“二奶奶,少爷回来了。”
穆樱忙迎了二公子进来,唤他子威,想来是名字。
伯府二公子任子威穆春是第一次见,之前去穆家接亲的时候远远看了一下,因为被大红的新郎礼服抢了眼,倒是没看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
如今看起来,白面温雅,气质沉静,见了穆春微微颔首示意,随后便过来问穆樱今日怎么样,可觉得舒适,身子有没有发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