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想着,损失一万两,等于掌柜的地下钱庄作出规模,她便自己去许荃许大人那里举报。
许荃查封了严家这个钱庄,不可能不怀疑其他钱庄,如此一来,盘根错节,严家地下钱庄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只是中间难免有漏洞。
若是于掌柜一力承担,认定严和明不知情,是被他欺瞒的。
而阳岐城除了于掌柜的钱庄,其余钱庄都是干净的,楚州的势力许荃一时又还达不到……
那只有一半的成功机会。
如今于掌柜要去徽州亲自经手,只要她紧紧盯着于掌柜……还怕顺着藤子摸不出瓜来?
一时之间更是欢喜。
那边的笑声阵阵,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接着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
“胡大小姐?”是严和明惊讶的声音。
胡彩玉爽朗清脆的笑声传来:“听说大哥傍晚约了严二公子,我就过来了。”
胡建功对这个妹妹极好,也极为信任,知道她所来为何,笑着道:“既如此,就一同坐下吧。这酒仙楼的菜做的不错,适合你的口味。”
胡彩玉没有推辞,带着丫鬟芍药坐下来,端起水酒敬了严和明和于掌柜一杯。
“芍药,酒不多了,叫店小二温壶来。”胡彩玉笑着,又对胡建功说道:“大哥,让这位掌柜去忙吧,咱们兄妹二人说说话。”
于掌柜便识趣的告辞了。
刚才他听出来,胡家大爷跟严和明之间的交情,都是这位胡大小姐牵线搭桥,简直是核心三人组,他一个局外人,留下来难免让别人有些话说不痛快。
酒过三巡,严和明已经有些不胜酒力,胡建功也微醺。
胡彩玉一个个妥帖的照顾,她让芍药叫了胡建功的小厮进来伺候,将胡建功扶回去。
那小厮有些奇怪,刚才他与严家的来禄在一块儿,怎么光叫他不叫另外两个?
胡彩玉笑着道:“严二公子的小厮已经去叫了,就在外头候着,马上就来。”
那小厮纵然觉得有些不妥当,可胡彩玉是家里的大小姐,又是他半个主子,将信将疑地扶着胡建功走了。
下楼梯的时候,果见严和明的小厮来禄往上走来,这才放了心。
来禄到了包间,芍药见他来,笑着说道:“你怎么才来,刚才我家大爷已经遣人送了你家公子回去了。”
来禄往包间里看了一眼,果然见空无一人,急忙追回严家去了。
喝醉的严和明被胡彩玉藏在屏风后面,戴上帷帽遮住面容。
胡彩玉自己和芍药互换了一身装束,穿着像个丫鬟,将严和明扶在背上,与芍药一左一右:“哎呀大哥(少爷),你怎么喝成这样?”
穆春一直盯着隔壁的动静,听见来禄没有接到人,再听见胡彩玉叫大哥的声音,探头去看。
虽然隔着帷帽,她却一眼认出来就是严和明。
胡建功她见过的,虽然次数少,却也有印象。
相比于严和明的身形匀称,胡建功更高更瘦。
穆春和玉梅悄悄戴上帷帽,跟了上去。
却见胡彩玉和芍药扶着严和明出了酒仙楼,既没有上马车,也没有继续走,而是直接进了隔壁的客栈。
玉梅望望穆春。
穆春拉低帽檐,继续跟着进了客栈。
玉梅道:“大小姐,我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穆春的全副精力都在胡彩玉身上,她太想抓住胡彩玉和严和明、胡建功勾结在一起开地下钱庄的罪证。
因此倒是没注意。
听玉梅提醒,回头去看时,却见身后十分正常,并未见可疑之人。
玉梅轻声道:“跟着我们的那人,已经从旁边走过去了。”
穆春笑:“那许是住店的,你别疑神疑鬼。”
二人等芍药付了钱,跟着一同上了楼。
她们要的房间十分僻静,在东南角,瞧着也不是上房。
芍药和胡彩玉扶着严和明进去后,没多久芍药就出来,守在门口。
穆春忙让玉梅下去交了房钱,要了隔壁的空房间。
杯子照样贴在墙上,却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大的动静,也没有人说话。
忽然听得一声闷哼,又是严和明哼哼唧唧,极为舒服的感觉。
再接着胡彩玉似乎有些疼痛,忍不住哎哎的叫了两声。
玉梅听得狐疑,问穆春:“胡大小姐是在揍严二少爷吗?”
穆春瞧着玉梅懵懵懂懂,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是过来人,隐约知道房内在干什么。
若是没猜错,胡彩玉怕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逼迫严和明娶她。
她本来早就不想听了,若是贸然放弃,又怕严和明和胡彩玉密谋什么,她错过了。
只好装出认真听的模样,努力将思绪飘散开。
玉梅问起来了,她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那边又“嗯嗯啊啊”的叫着,声线极细,竟然分不清是胡彩玉还是严和明。
穆春再也听不下去,她面红耳赤的躺倒在床上,将头埋进被子里。
玉梅过来问道:“大小姐,你怎么了?”
穆春想到玉梅还是黄花大闺女,听这些淫靡之音,实在是有辱清白,便道:“我在这里等着,怕是他们一时三刻不会离开,你去外间买些糕饼来,我饿了。”
玉梅便道:“也好,也不知道隔壁在做什么,嗯嗯啊啊的叫唤,真是听得难受。胡大小姐胆子挺大,孤男寡女,不怕被人撞见。”
穆春笑着道:“他们做这种违法乱纪的勾当,自然是不会让人看见的,你没看芍药在外面守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