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云丽点点头,又对穆春十分亲热,惹得她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春妹妹,以前咱们太客气,都没怎么在一处玩,如今好了。”严云丽一面走一面兴致勃勃地说话:“以后咱们两个玩在一处,彩玉要给我做嫂子了,我不喜欢她。”
以前严云丽可是和胡彩玉最为要好的。
穆春在心里冷笑。
从前胡彩玉是严云丽的跟屁虫,自打严和明靠上胡建功开设地下钱庄,严家和胡家的关系就颠倒过来,是严家对胡家上赶着拍马屁了,如今胡彩玉又与严和明订婚,怕是在严家没少耀武扬威,惹得严云丽不愉快,又想到自己头上来了。
也是,苏家苏锦绣和苏锦华,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性子,唯独自己这一世,为了不暴露真实目的,对许多事情分明清楚,却也不怎么显露,弄得人人都觉得自己绵软可欺。
怕是对她感到害怕的,如今只有在她手上真正吃过亏的穆秋了。
严云丽一面向穆春示好,一面走走看看到了凉亭,玉梅已经遣人收拾好了,四周围了幔帐挡风,摆好点心茶水,还放了两个暖炉。
严云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蔑,并不饮茶,也不吃点心,而是不住说着穆春身上的优点,说着自己想和穆春交好的心意。
穆春听着好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只好招呼严云丽喝茶。
严云丽嫌弃地看了一眼,到底端起茶杯来,又靠近穆春想跟她说话,那茶就泼在了穆春身上。
茶是沏好了等着的,刚好温热入口,倒是没把人烫得怎么样,只是这天寒地冻的,衣裳湿了到底不好,穆春便起身回屋去换。
严云丽笑着道:“你先去,这里景致很好,我在这里略微坐一坐等你便是。”
穆春也不想跟严云丽这等交情不深的人有什么更亲密的接触——比如看着自己换衣裳之类,因此答应了,吩咐宝竹留下好好伺候。
严云丽等穆春走远后,叫上自己的其中一个丫鬟过来,那丫鬟对宝竹说道:“姐姐,我有有些内急,能不能劳烦你带我去一下?”
宝竹有些犹豫:“我让个婆子带你去便是。”
那丫鬟央求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在这里就跟姐姐您稍微熟悉一点儿。”
宝竹虽然能干,却不如玉梅警惕细心,她问道:“那严大小姐一个人在这里……”
“去吧去吧。”严大小姐的贴身丫鬟麦草催促:“赶紧去了回来伺候小姐便是,这里由我看着,没什么事。”
那丫鬟又可怜兮兮地看着宝竹催促道:“姐姐,我快憋不住了。”
宝竹心软,对严云丽行了一个礼,严云丽趾高气扬道:“你去吧。”
宝竹这才带着那丫鬟去就近找地方解决。
宝竹一走,麦草就扶着严云丽从凉亭出来,两个人立刻绕到前院去,观察了一下。
麦草认出在书房门口候着的书童,惊喜地上前问候:“穆大公子在吗?”
穆凌云在家的。
她家小姐是打听好了才来的。
书童自然是认识严大小姐的,他拱手说道:“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不多时,穆凌云出来,站在门口冲严云丽拱拳行礼。
他今日一袭藏蓝色长袍,头戴银蛇环抱冠,约莫是喝了茶,带着一股清清的幽香。
严云丽面带羞涩,露出自认为最美好的笑容,跟穆凌云说道:“穆大少爷好。”
“严大小姐有事?”穆凌云并非不避嫌,而是外院打杂的洒扫的小厮婆子不少,加上丫鬟书童,倒是不怕人说闲话。
“是。”严云丽命麦草从怀中拿出一册书来,看面上泛黄发灰,有些久远了,像是古书。
“这一册《靖益章》,是我偶尔所得,只是我严家如今早已经没有读书人了,束之高阁也是浪费,索性拿来赠与你。希望物得明主,方没有暴殄天物。”
穆凌云几乎是欣喜的接过来放在手心摩挲,爱惜之心溢于言表,半响又冷静下来,双手奉还道:“无功不受禄,我受之有愧。”
“无愧无愧。”严云丽笑着:“于公,你是阳岐城第一才子,以后还要给阳岐城争光当状元呢,这东西我留着没什么用,送给你也算是物尽其用;于私,穆严两家多年交好,区区一本书又算什么呢?”
“可这是孤本,一本难求……我找了……”穆凌云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再说,他的确有些舍不得。
严云丽恬淡而又真诚笑着:“不过是一本书,于你珍贵,于我就是几张纸而已。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请我喝杯淡茶,我正口渴呢。”
穆凌云忙叫书童进书房去端茶。
严云丽猜的没有错,他之前的确是在喝茶。
书童端茶出来,严云丽低头轻抿一口:“好了,穆大少爷就别客气了。送给你,我是最安心的。”
她又指指书:“想必它也是最安心的。”
见严云丽盛情难却,又没有别的心思,穆凌云推拒不了,到底接受了:“就算我欠严大小姐一个人情,日后有机会,定当奉还。”
严云丽无声的笑,十分清丽可爱:“那我记着喽。”
穆凌云捧着书,等严云丽走远了,才转身进了书房。
穆春换了衣裳出来时,宝竹正四处找严云丽呢,听下人说往前院走去了,急忙寻过来,撞见也跟着寻过来的穆春:“大小姐,严大小姐不见了。”
“谁说我不见了?”严云丽从侧面一条小径上冒出头来,笑眯眯的心情显然十分好:“我一个人待着闷得慌,就随处走走。”
穆春本就怀疑她过来的用意,因此狐疑瞧着她,却又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到底作罢。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穆春按照周氏的吩咐留严云丽用了饭,严云丽欣然应允,随后才回家。
傍晚,穆凌云寻过来,将白日的事情告诉了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