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穆秋真的成了,到时候她就是伯府三少奶奶身边的大红人,地位可不是一个小小的阳岐城穆家二等丫鬟能比的。
无论如何,都不亏不是。
因此,她现阶段对穆秋是忠心耿耿。
毕竟,在主子的庇佑下,能够对一等丫鬟玉纹颐指气使的感觉也很爽的。
跟着别人,可没有这些待遇。
良禽择木而栖,她宝莹有这个造化,是她的福气,她又不傻。
穆秋收拾了一下心情,走向周氏屋里。
顷刻间欢声笑语停了,取代的是客气的礼貌,生疏的热络。
见穆秋进来,穆春问了她两句,见她似乎有事情要和周氏说,欲言又止地模样,便自己和穆凌云先出来。
宝竹从外院走进来,手中托着两个锦盒,见了穆春过来行礼:“刚才门房收到送给大小姐的礼物,奴婢半道上遇见,就带过来了。”
“谁送的?”无功不受禄。
“据说是严家。”宝竹笑着。
穆春打开看,却见里面是一套精致的耳环和项链首饰,另外一个却是上等狼毫笔一只,里面有张字条,写的“转穆大少爷”。
正好穆凌云在,他狐疑过来看了半响,才道:“谁好好的给咱们送礼?”
穆春想了一下没有想明白,对穆凌云说道:“那咱们还回去?”
穆凌云点头,宝竹又蹬蹬蹬跑腿去了。
这一去,严云丽居然亲自来了。
她让丫鬟抱着锦盒,先去给周氏行了礼,又亲热的挽着穆春的手:“明日家里宴请,因为不宜声张,怕你们觉得我冷落了你们,因此先行赔罪。”
这是赔的那一门子的罪?
穆春大惑不解。
严云丽似乎跟穆春已经非常好的感觉,她是真的满脸歉意:“我大哥不是得了官职吗?明日大家为他庆祝,本来是想低调一点的,哎,就是亲戚朋友们都不许啊。”
严和正得了官职,这件事穆春是知道的,虽然怀疑事有蹊跷,却也无凭无据,况且严和正也不是她关心的对象,因此没放在心上,更不知他哪天走马上任,哪天庆祝。
严云丽居然因为没有请他们兄妹参加而过来送礼表示歉意,这也太离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穆春问道:“严大小姐是不是有事情要我帮忙?”
又是给穆凌云送孤本,又是给她送衣裳首饰,这一下子殷勤的,穆春感觉自己无福消受。
“我能有什么事儿。”严云丽笑着:“交个朋友你还想这么多。”
由不得穆春不想多。
穆秋磨磨蹭蹭从周氏房间里出来,见了严云丽眼前一亮,笑着过来打招呼。
严云丽十分轻蔑地嗯了一声。
没多久,珍琴出来,吩咐玉画:“三小姐明日开始,要去庙里祈福,你去吩咐车夫备车,再给三小姐准备一些香油钱。”
“没有人陪着吗?她一个人去?”穆春觉得穆秋这一出奇奇怪怪的。
“我是想着大家都很忙,就不打扰了,大伯母让胡嬷嬷跟着我。”穆秋怯懦说道:“我只是想为爹爹尽一份心,他一个人那么远……二哥不知道在哪里……明年大哥就要参见科考了。祖父年事已高……”
严云丽上下打量她几眼,笑着说道:“穆三小姐真是有心了。”
去庙里长住祈福的话,不仅需要斋戒,还要每日供奉念经,这是一桩苦差事。
因此,一般穆春等闺阁小姐,即便是有事相求菩萨,都是选一个初一十五的日子,上柱香添点香油钱就完事儿的。
若是谁家儿子女儿去庙里斋戒个十天半月,每日跟着起早诵经,那一定是要被奉为大孝子的。
可是穆秋从来不是自讨苦吃的人啊。
穆春心里存疑,只是周氏同意了,她也不好当着严云丽的面此刻跟穆秋为难,半信半疑地道:“那就让胡嬷嬷好好看着罢。”
玉嬷嬷死后,因东院琐碎的事情比较多,穆春到底年轻,因此又提拔上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管事,姓胡,便叫胡嬷嬷。
她跟周氏没有像玉嬷嬷那样的交情,因此并不格外受器重,许多事情都是听命于穆春,给穆春搭把手,管些小事情。
不过在忠心方面,用了这么久,倒是没见过什么异样。
周氏选了胡嬷嬷跟着,怕也是担心穆秋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如此说定,见穆春没有阻难,穆秋松了一口长气,笑着说道:“我也会为大姐祈福,给大姐求一门好亲事的。”
穆春脸色微微恼怒。
穆秋心情愉悦地告辞了。
严云丽笑着说道:“你生什么气,她说的又没错,你到了年纪是该说亲了。”
有时候怕什么来什么,穆秋刚走,刘氏笑着进来了,找周氏的。
进门前意味深长看了穆春一眼,点点头似乎十分欣赏。
穆春心里咯噔一声,有些焦急想听她们说什么。
严云丽正好告辞,穆春只好硬着头皮送客到垂花门,严云丽又说些亲热的话语,穆春没有心情应答。
等回到东院,见刘氏还在屋里,穆春这才凑上去,悄悄拨开门口的玉棋,自己去听壁角。
里面传来穆雪“嗯嗯啊啊”的哭声,却是什么也听不真切,穆春忍不住跺脚。
宝竹捧着狼毫笔问道:“这个是要送去给大少爷吗?”
穆春听不见心里十分烦躁,接了锦盒说道:“我自己去送,你在这里,等珍琴出来打听一下,她们在说什么?”
宝竹答应了一声。
穆春带着玉梅往外院书房走去,刚拐了弯就见穆凌云身上的棉袍沾着泥水,忙问道:“这是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