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家,只有穆夏和穆雪是她的妹妹,自己是她的仇人罢。
穆秋愤恨地想着。
穆秋的想法没错,穆春思来想去,只有压下这件事情最为妥当。
穆夏虽然有心属意周瑾益,但若是穆秋的事情传了出去,怕是周家也不太好想,到时候让对方心里起了芥蒂可就不好。
自己便罢了,日后还有穆雪呢。如今穆荷也正是在说亲的时候,虽然已经初步定下来,可谁知道亲家怎么想?会不会成婚后看她不起处处为难?
姻亲关系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不检点,连累全家的女孩子都倒霉。
穆春尽管有一百个心把穆秋从穆家扔出去,也到底忍住了。
大局为重。
晚上回到穆府,府里沸沸扬扬十分兴奋,都在说严家。
穆春听了几句。
一是真的有全身贴金箔的龙舟,金光闪闪,在波光粼粼的玉带河上,十分威风。
二是潘县令亲自到场,大力赞扬了新修的玉带桥,结实美观,严家造福一方,功不可没。
三是严家龙舟队独占鳌头,一马当先,甩了方之询从京城请来的队伍一大截。
穆家此番只得了第四。
第三是胡家。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家垫底。
穆春对此结果早有心理准备,如今严家富贵逼人,胡家因为做官的人多,这些违法的生意还是多少有所收敛,并没有真正出面,不过是掺和一脚行个方便,分得一些钱财而已。
严家的银子,却是像丰收的粮食一样,眼看他堆满了,眼看他溢出来,眼看他撒的到处都是,你却还眼红不来。
端午龙舟赛事以后,严家彻底声名大噪,在阳岐城虽然旁人还会提起穆家,可出了阳岐城,严家的大手笔却还是让周围几个县的百姓津津乐道,一时之间声名鹊起。
更有打油诗流传“严氏龙舟贴金箔,端午玉带占鳌头,只待来年花开日,一捧青云上青天。”
表明听起来夸的是“龙舟”,说这条龙端午节独占鳌头,必当青云直上。
实际上说的就是严家。
严家这是要顶替穆家,成为阳岐城之首了。
阳岐城几十年的风云要交替了。
对此穆春却是不急。
她这段时间早就想的清楚明白。
若是穆家还是半年前的穆家,她说不定还要急上一急,也许惊慌之下,将严家地下钱庄的非法勾搭的账本甩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找到人告上一状再说,哪怕搭上命去。
可如今穆家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了。
穆立提任了楚州守备,是真正的一把手,至少在楚州,严家即便是再嚣张,不也是只敢买通孩子唱几句民谣吗?也没有什么营营苟且的小动作了。
穆文忠如今为宁华郡主办事,她又要嫁给方之询,如今他们站在宁华郡主一边,背靠大树好乘凉,严家一时片刻,绝对不敢动穆家。
严家对穆家不利,就是公然打郡主的脸。
严家如今虽然势大,却还没有大到这个地步。
要想对穆家取而代之,严家怕是下一个步骤,便是找到比郡主娘娘更大的靠山。
而她要做的,却是彻底取得宁华郡主的信任,以郡主娘娘之名,干掉严家的势力。
这才是最合适、最稳妥、对穆家最有利的做法。
否则,操之过急,一本小小的账本不见得能扳倒严家不说,还将自己暴露,给穆家引来麻烦。
她需要更多的筹码,一击即中。
要想做到这一点,她不得不利用方之询。
当然,这也只是穆春的初步打算,她当务之急,是要让穆家自己的翅膀硬起来。
然而,却出了变故。
苏家来退婚了。
退的是穆凌云。
周氏出面接待的媒人和苏三太太,笑着开始,傻着结束。
“锦绣年纪大了,再等一年怕是等不住……”苏三太太问了穆凌云在京城的一些情况,忽然开口说道。
周氏一脸懵逼。
苏三太太硬着头皮给媒人使了一个眼色,她是实在说不下去了。
这个烫手的山芋啊。
媒人饶是做惯了此事的,也到底觉得这样天作地设的一桩姻缘,退了可惜。
只是这是她的使命,她拼命喝了一口茶才说道:“额……苏家想退婚,您若是同意,明日就把送过去的礼都还回来。”
苏三太太头已经快低到地底下去了。
周氏更加呆愣,她错愕地张着嘴:“怎么……就要退婚?”
“锦绣生病了?还有另有别的隐情?你们家有什么困难,可以开口,能帮的我们穆家一定帮。”不然她想不到苏家退婚的理由。
苏三太太艰难晦涩地张嘴说道:“不是。”
那媒人记起早就想好的说辞:“前几日老太爷病情加重,有位大仙……说庚酉年的女子与老太爷犯冲,不能再待在苏家……”
苏锦绣就是庚酉年生的。
“那好办啊,叫她来穆家住,反正都订婚了,又是为老太爷的身体,名正言顺的。”旁人家养童养媳的也不是没养过,这对周氏来说不算什么事儿。
“必须要出门。即便是搬走,那也还是苏家的人。”这些都是苏家商量好的说辞,毕竟不能太下穆家的面子:“要出嫁,立刻出嫁,从此以后,冠上夫姓,就不再是苏家的人了。”
“那我叫凌云回来成亲……现在就准备起来。”既然有这桩事情,周氏也不好耽搁人家:“从前就说早点成亲的,这不是怕耽误凌云科考吗?如今既然出了这等变数,那就早早张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