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严家对穆家的态度却是若隐若现,让人抓不着,摸不清楚。
她一时有些迷惘了。
她之前担忧严家攀上了宁华郡主,就要对付穆家了,可如今严家的确走了宁华郡主的路子,穆家却还是好好的。
到底中间是出了什么变故?
这变故又是出在谁身上?
严和明吗?严老太爷?
这出戏,穆春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若是除开她尽力隐瞒的严和明科场舞弊的事情,穆家并没有得罪严家的地方,严家却仍旧对穆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那严家对穆家的敌意是板上钉钉的。
不管是先前庄子上闹事,还是后来赈灾的时候双方明面上大打出手,甚至是严家一心攀附宁华郡主,穆春都深信不疑。
可为什么上一世的手段,截至到霍青青这里,他们就没有再用了呢?
甚至苏锦绣退婚,也并不是严家的本意,而是严云丽自己喜欢穆凌云,从中制造出来的麻烦。
严家下一步是什么?
相比于之前明明白白知道严家的手段和伎俩,现在这样雾里看花,才真的让穆春心惊胆战。
如今,严云丽还是没有消息,严云姝嫁进了文昌伯府,穆秋也送走了眼不见为净,穆家如今风平浪静的,严家也是一力在发展生意,扶持严和正。
穆春心烦意乱,想的一晚上没有睡觉。
她几乎可以肯定,严家之所以没有用上一世各个击破的下贱伎俩,定然是在准备着更大的阴谋。
也许这个阴谋,会把穆家一击即中,便不需要上一世那么多繁琐麻烦的手段了。
方之询看不出任何不合理之处,这恰恰就是最不合理的地方。
若是严家向上一世那样,不过是娶自己为妾,下穆家的脸面;派人勾引父亲;害苏家退婚哥哥没考中等等小手段,穆春有信心逐一化解,并不会上严家的当。
可若是严家酝酿的是大招呢?那她一无权势二无银两,拿什么对抗?
告诉母亲父亲?说她是重生的,要他们防范严家?只怕所有人都以为她疯掉了。
毕竟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她臆想的,严家并没有明面上对穆家作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说得出口的只有田庄闹事,而那穆立都已经说开了,的确是严家为了讨好云敬开,让云家迁祖坟至此,出的下作手段,想要抢占穆家的风水宝地。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人家事出有因,哪里就值得对穆家深仇大恨了?
穆春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说为妥。
即便是说了,他们相信了,难道还能因为这莫须有的猜测去出手对付目前还毫无错处的严家?那穆立这些年刚正耿直的名声又是怎么得来的?
最多就跟她一样,防一防罢了,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更是给家里人增加恐慌和不安。
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家里人除了恐慌却什么也做不了,根本不知道严家会干出什么来。
若是说了穆家能有抵御的办法,怕是她重生第一天就说了。
一夜无眠,脑海里天人交战。
她最终想到的是,一定要在出嫁前将此事解决,否则等真的嫁给了方之询,牵扯上宁华郡主,那就不是穆家和严家两家的事情了。
至少现在,穆家可以完全当做不知道严和正已经攀附上宁华郡主,便宜行事。
天边现出鱼肚白时,穆春终于做了决定。
她如今婚期在即,不能出远门,嫁妆也已经绣好,只一门心思谋算这件事情。
期间,穆夏来约她去了一趟苏家,看看苏锦绣和苏锦华。
苏锦绣的精神已经好太多,人也丰腴起来,只是到底心灰意冷,话里话外不过是苏家再给她许配什么人家,认命就是了。
苏锦华则乐观得多,认为自己躲过一劫,自然,苏三太太是个厉害的,还会为女儿谋求一门好婚事。
苏大太太则是个软性子,一向听苏老太太的话,苏锦绣悲观也是理所应当。
穆春劝了苏锦绣几句,见她还是不开窍,将穆夏等人支出去才问道:“苏姐姐,你还想嫁给我哥哥吗?”
苏锦绣眼里这才有了些星光,抬头诧异看了她一眼,半响支吾道:“我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去想这样的好事。”
穆春说道:“只要你想,我相信我哥哥是喜欢你的,到时候我一定尽力玉成。如今还有半年,我哥哥科考,只要你能挨过这半年,就一定有好消息。”
苏锦绣却是十分失望:“我熬过去有什么用,到时候你已经嫁做方家妇,难道还能回娘家去管你大哥的婚事?再说,你母亲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哪里会容许你哥哥吃回头草?我祖母也是个倔强不肯低头的,自然也不会再去你们家腆着脸为我的婚事说软话,此事就这样结束了。”
穆春见她一副软绵绵的模样,知道她被家人背弃,一时之间还走不出来,知道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没有多说。
待八月十五,穆立带着珠姨从楚州回来过节,今年是周氏张罗,在穆家过的年。
穆二老太太依旧是精神抖擞,老当益壮的,只是穆家的三个女儿有两个都嫁人了,剩下的穆蓉也定了亲,只等穆春成婚后,她也要出阁,今年的中秋节显得不如往年热闹。
“就这么几个人了。”她说的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