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筵、饮屠苏，旧桃符换做新桃符。小文，以后的每一个新年，你都要开开心心的……”

时空飞速后退，叶文成陷入了经年无法摆脱的记忆旋涡……眼前欢乐的笑脸和喜庆的喧闹声如潮水般褪去，沉沉的黑暗如浓墨一般渐渐浸染开来，突然一束微弱的、剧烈晃动的光线亮了起来，扫荡着四周不断晃动的杂草堆，光源的中央，是一个正在狂奔的瘦弱的小身影……手电的光线越来越多、越来越集中，小小的男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奔跑，锋利的碎石和草刃在他的身体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痕，超出体能的剧烈运动让他的肺部像刀割一样剧痛，每呼吸一口都让疼痛感更加厉害，可小男孩不敢慢下来、不敢停下来，他的身后，一群穷追不舍的大人正举着长长的雪亮的刀……

……他终于跑不动了，体力透支的跌倒在地，身后的人群黑压压的围了上来，向他举起了闪着寒光的刀刃……

“不要啊！三叔！三叔救命啊！姐姐！姐姐你在哪里？救命啊！不要不要……啊！！”

……不要……不要……疯狂的尖叫和挥落的刀锋交织扭曲在一起，把那段记忆连同幼年的恐惧一起搅碎，跌落至记忆的深渊。

叶文成呼吸一滞，慢慢睁开了眼睛，五感似乎重新打开了，眼前的空间像变焦一般渐渐向自己靠近，直至完全把自己容纳进去，欢声笑语重新响彻耳畔，温暖又迷离的灯光洒落在整个敞亮的空间，他感到肩膀上一沉，苏赞因为什么人的某句话被逗乐了，笑着靠了上来，眼神晶亮又满足。

“……所以陆叔叔就跑到饭桌前，学着你们爷爷的样子，喝了好一大口酒，结果立马就栽了。”苏庆国比划着手势，给一双儿女将陆非小时候的糗事。

陆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双眼没有焦点的听了一会自己的童年轶事，目光这才渐渐聚拢起来，接着咧嘴笑起来。

“哎呀你这个酒鬼！从小就有酒胆没酒量！”陆非老婆也笑，拍了一下他的腿，“在老苏和小辈面前喝成这个样子，害臊不害臊？”

叶文成转动了一下眼珠，攥紧的双手慢慢松开，电视里，晚会已经结束了，五颜六色的彩色碎片洋洋洒洒的从演播室上方落下，镜头前是一片和和气气美美满满的欢乐海洋。

“好啦好啦，咱们也在老苏家耽搁这么久了，该回家啦！”陆非老婆站起来，拿出手机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