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孔府,白墙黑瓦的徽派庄园里,正厅灵堂里白烛寂静燃烧,漆黑棺木于花圈环绕中,墙上也挂满了挽幛。
是夜,全国孔府本家和孔院的亲朋好友陆续赶到徽州。孔院后人,以孔老爷子--孔垂耀为尊,带着后人以及孔府后生分列两旁,静静地向前来祭吊的宾客回礼。
祭拜至尾声时,孔繁星在家人搀扶下从灵堂出来,独坐庭院低声饮泣。
星光灿烂的夜空下,院子角落里,一身孝服的她,微卷过肩的乌亮长发衬着一张纤细精致的脸,姣好的眉形、黑白水漾的明眸红肿得不像话。
上官栈从灵堂祭奠后出来,循着方才孔繁星的踪迹跟来庭院,悄悄倚在墙外大树下。
若非是受父亲之托,傍晚和律所大客户会面结束就该返程回辰州。却不想,来到孔府祭拜时,无意间看到白天撞他车的女子哀伤的垂立在灵堂,方知她身份竟如此显赫。
千年名门望族孔子的后人!
离开一室的哀戚,她松了口气,在凉亭边坐下,静静的凝望着池水中倒映的一轮明月。听到朝她走来的脚步声,她以礼貌但疏远的神情拒绝道:“抱歉,请别来打扰我。”
顿在拱形门口稍作思忖,上官栈远去的脚步没有半点迟疑。
丢过来的话充满嘲弄。
“你的家人都在灵堂守护,为何你却能当着孔府的亲朋面做个特殊的存在?”
孔繁星惊诧的抬眸望向站在门中的男子,咬了咬唇正想解释,却听到隔着一道低矮竹篱的槐树那边,一个哽咽啜泣的女声突地从喷泉的假山后传了过来。
“你要离开?不,我不要!”
“我们说好不谈感情的。”低沉的男音里有着不容辩驳的霸气。
“可是--虽说我懂,可我已经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了,学长--”
“未央,爸爸还在灵堂守着,我该进去了。”
孔繁星身子一颤,双手紧紧扣住木椅边沿。
“不嘛!你都还没解释昨天晚上在会所那件事,你别以为你们孔府今天办丧事就可以敷衍过去!”女子激动的控诉,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宁静,孔繁星略微侧身从喷洒的泉水中望过去,一名穿着浅紫色衬衣和及膝短裙的女子双手正扣住她的父亲,孔佑煦的脖子。
不依不饶的在亲吻他。
她眉头一皱,视线正要转回时,迎上还站在拱门没有离去的男子。
四目交汇,流动的空气似乎有了微妙的转变。
再回头望去,父亲任由那名女子亲吻。
而拱门的男子却紧盯着她,她也凝睇着他,但面无表情。
本以为在她淡漠的眼神下,他会自动消失,没想到他不但没走居然笑了。
喷泉旁的声音再度响起来。
“未央,我真的要回去了。你今晚就留在孔府稍作休息吧。”孔佑煦强力将挂在他身上的女子挪开。
“那你给我记住,办完丧事好好解释昨晚会所的事。”
“好。”
孔佑煦点头,转身快步朝灵堂方向而去。
但是他运气不太好,庭院入口处和前来孔府吊唁的一群商界朋友撞到一起。
孔繁星无心在庭院听那些难听至极的虚情问候,起身要离开。
上官栈见她走近,轻嗤了声,“孔子的后人?哦?没想到至圣先师的后人…私生活如此的不堪,就是不晓得你孔繁星--会不会也像你那些不争气的家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紧咬着牙,孔繁星克制住想一拳揍昏对方的冲动,表现出相当的教养,“我们孔府的家事,不劳阁下费心!”
“欸?”
上官栈回头看着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的白影,大声道:“不是说不打不相识吗?我们是不是算认识了?”
孔繁星装作没听见,疾步出了这间僻静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