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一曲终了,包文正起身仰天大笑,犹如看透了生死一般,这一首《笑傲江湖》正是江湖中人的最佳写照,一生闯荡江湖,最后不过是痴痴笑笑而已。
怜星宫主乃是天下有数的女魔头,虽然不解那寻常江湖人为了侠义二字,甘愿腥风血雨的纵酒高歌,但是对于江湖中的恩怨情仇却是所知甚多,闻听这首曲目,却也被撼动了多年冰封的冷淡。
作为绝代芳华的女子,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怜星宫主也曾对江枫产生了爱慕之情,也憧憬过与其闯荡江湖,饮遍天下的美酒,阅遍人间的美景,而后归隐山林与其长相厮守,甘愿洗手作羹汤,养儿育女过此一生。
“你不知武林,偏又对江湖事如此了解?”怜星宫主收敛了心神,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双眸中露出一丝寒意,开口斥责说道。
包文正拱手施礼,而后淡然笑道:“看看书,听听别人的见闻,而后自己揣摩一二,料想应当如此。”
怜星宫主回想起邀月宫主所言,这秀才虽不通晓武功,却能与书中明悟武学至理,于是也不再纠缠与此事,开口说道:“铁萍姑,近前来!”
凉亭外站立的铁萍姑,自然不敢违背怜星宫主的吩咐,立刻压住心底的慌乱,走了上前,侧身施礼后站在一旁。
“今日,你与荷月奴对弈,何以棋风大改?”怜星宫主开口问道。
铁萍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立刻回答道:“本已败局,因得获秀才指点,才能以和局收场。”
怜星宫主闻言释然,接着问道:“指点了你什么,与我仔细道来。”
“攻彼顾我,弃子争先,势孤取和。”铁萍姑回道。
怜星宫主拂袖示意铁萍姑退下,而后望着包文正说道:“你对棋道也有几分造诣?”
“否则,又怎敢车轮战你移花宫!”包文正傲然说道。
怜星宫主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未曾听人如此夸口,但若是与此刻与这秀才见个高下,倒是有损女儿家的清誉,今日也算对这秀才有了几分认知,于是不动声色的起身便欲离去。
“还有人敢车轮战我移花宫!”一声冷冽的斥责声传来,随即听闻衣袂声瑟瑟作响,一道身形已经从远处飞过了湖畔,轻盈无声的落足与凉亭之外。
这是一个绝世美人,拥有绝顶美丽的容颜和一双明亮的眼睛,气质出尘,绝代风华。她的声音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虽然语调冷漠、无情,令人战栗,却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
邀月宫主一袭白色的宫装,面色清冷犹如万载寒冰,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姑娘有礼了!”包文正压住心中震撼之色,躬身施礼说道,随即不在对方面颊上停留目光。
邀月宫主犹如高高在上的仙女,俯视着包文正说道:“你不懂武功,我便是遣一门中女童杀了你,也不免让你小觑了我移花宫。”
“琴棋书画,但凡有一项,你能赢了我们姐妹,我便饶了你性命。”
“如若你只是信口雌黄,我便亲手将你毙于掌下!”
包文正躬身施礼,毫不畏惧的回道:“寒门少笔墨,书法一途以吟诗作对如何?”
“好胆色,只盼你的才学也能如你的胆色一般!”邀月宫主自负武功天下无双,琴棋书画也不弱于人,立刻应允说道。
邀月宫主擅抚瑶琴和描绘丹青,怜星宫主则精于棋道,以书法见长,作为移花宫的大宫主,邀月自不会当即亲自出手,怜星宫主立刻遣人取来棋盘,而后说道:“既然你言到寒门少笔墨,便以诗词一道为先。”
怜星宫主略一思索,而后开口说道:
“你且听好:祝鸪咕闹雨微凉,柳色秋深暗转黄,含霜碧草凝香露,絮叶飞花绕曲廊,生出寒时成傲骨,日行歌舞夜身藏,快将失意严冬去,乐享三春沐暖阳”
正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包文正曾无聊的几乎翻烂了一本唐诗,因此闭目思索着怜星宫主的这一首诗,顿时也明晓了其中的含义,尤其那一句“生出寒时成傲骨”虽然看似平淡,却令人心中不胜钦佩。
人家这是真才实学,自家不过是凭借古人的智慧,随便搬来几个诗词大家,就能将这移花宫打的一败涂地。